楚驚寒安靜看他,以為小孩因課程複雜,擔心學不會,所以選擇時犯了難。
下一刻,小孩清脆脆聲音響起:“我全部都想選,可惜時間不夠用。”
原來是這樣。
楚驚寒輕扯嘴角,伸出一邊羽翅,撫了下陶晞掌心:随心即可。
陶晞掌心發癢,咯咯笑過兩聲,開始選課,伸出手指對着屏幕開戳。
上下左右,哪兒都沒漏掉。
細細指尖連戳光屏近二十下。
楚驚寒有點擔心他把屏幕戳出火星子。
湊近看去,除卻刀術劍法外,小孩還選了陣法、符篆、煉丹……
甚至在《州陸紀元簡史》、《大陸地理地勢介紹》等較冷門課程下也打了勾。
還有一門《幼崽雞的養護大全》。
楚驚寒:。
最後,陶晞視線定在《靈植培育術》上,遲遲未動。
楚驚寒覺察他的異樣:
小孩,發生何事了?
他受邀前往聖府三次,與冷惜花打過照面,此人不善交際,氣質冷豔,但對培養學子晚輩倒是悉心。
昨日雨落黃昏,小孩踏進門時,眼尾壓了一抹淡紅,楚驚寒原以為他被細雨淋透,心情不好。
現在看來,應是在千樹萬花堂受了委屈。
小雞輕輕‘啾’了聲,猜測陶晞大概會像在大海時,同他講心事。
陶晞把小雞捧起來,輕輕撥開小雞的羽毛,觀察它曾燒焦流血的傷處。
初見時,毛茸小團渾身血漿,皮開肉綻,如今恢複許多,但胸口傷痕依舊未愈合,突兀地橫亘在軟蓬蓬羽毛裡,惹人心疼。
陶晞和小雞頭碰頭,聲音啞啞道:“雙子說你的傷很怪,可能是被雷火燒的。需要瓊玉冰露來醫。”
“冰露是千樹萬花堂至寶,珍貴着呢,三滴萬擔金,冷前輩放出話來:連續小考十次滿分,即可得上一滴。所以,我本來特别想上靈植課。可是……”
他明亮眼珠黯淡一瞬,輕輕歎氣,“可我昨日發現冷長老讨厭我。”
頓了小會兒,他驽定道:“特别讨厭我。”
雙子說靈植培育課業繁多,實踐辛苦,小考嚴苛,那些他都不怕,可若被師長讨厭,成日橫眉豎目、冷眼冷雨,可就太難捱了。
“為什麼呢?”
陶晞洩氣地倒進被窩,雙手疊交腦後,自言自語:“我是哪裡做的不好呢?我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楚驚寒:是她的問題。
他伸出羽翅,輕觸對方細白脖頸,正欲打出一道靈流,将小孩催眠好好睡個安穩覺,就見小孩‘咻’地坐起身。
陶晞把小雞捧起來,很認真地與他對視。
楚驚寒微微一怔,若非境界相距過大,他甚至以為陶晞看出了他的本相。
“你是誰?”
楚驚寒:?
莫非,小孩靈根奇異,慧眼通天?
“你是我的小雞兒子哇!”
少年人嗓音稚氣清靈……偏偏模仿學慈祥語氣,一半滑稽一半可愛。
“我是誰?”
“我是你的小陶爸爸。”陶晞道:“我要保護你,我要為你負責。”
陶晞以掩耳不及盜鈴兒響叮當之勢,掏出玉令,召喚屏幕,選定靈植課程,然後又‘咻’地躺下了。
與此同時,青銅大門被扣響,檐下串串風鈴晃動,叮叮當當傳進耳膜。
接下來,一記女聲:“陶晞,開門。”
冷惜花,冷長老?
??????
陶晞在腦子扣滿一百個小問号。
回想昨日拜訪長老,答題做卷等等場景,陶晞有點心慌慌:難不成是來讓我賠荷花池的大荷葉嗎?
他從被窩鑽出來,整理衣襟和發帶,下床時小雞敏捷跳進他袖口。
陶晞一路小跑去開門,路過臨溪水榭時,猛地揪下兩片大荷葉。
昨個摘的荷葉被曬得幹巴巴了,隻能賠長老新的。
陶晞大方,準備賠兩個。
*-*
冷惜花立在門口,耳垂微紅,心中敲着鼓點。
來之前,她從雙子和葉靜臨口中,知曉了陶晞各種事迹,來時路上碰見了夏家兩個姑娘淬煉琵琶,聽到他們閑談言語間,對陶晞也是稱贊不已。
在尚未接觸陶晞前,僅憑三兩場景,就斷定人家是小無賴,這種行為過于傲慢和武斷。
好在,小孩人不錯,沒有憎惡她。
冷惜花看着手裡的《珍奇靈植培育大全》,和裝在琉璃瓶中的瓊玉冰露,期盼小孩能開心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