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晞，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小少年。

陶晞聽罷，盯着手中水劍，樂開了花，雙眼彎成月牙，梨渦深深，楚驚寒盯着他，也露出淺淡笑意。

兩人心中各有思緒，所以也沒主意到：花樹枝頭冒出三兩芽孢，墨藍天空又生出兩三星子。

楚驚寒又給他誦了一次劍訣，兩次過後，陶晞已将三百頁三清劍訣全部記住。

挽了個漂亮劍花，陶晞雙足點水，落回楚驚寒面前：“大哥哥，我這次比上次好嗎？”

“嗯，”楚驚寒颔首：“更圓融順暢。”

說完，他問陶晞是否需要歇息一會兒。

陶晞雙臂在胸前交叉：“不要。”

——達咩！

他皺眉說道：“我沒練夠。”

楚驚寒道：“你還要再練幾次？”

陶晞道：“還要再練兩千九百九十八次呀。”

楚驚寒：.....

陶晞抿抿唇：“我的身體因為根骨不好，躺平很多年，但我的意志不想。”

“我要站起來。”

“一直站到最後。”

這小孩眼睛太亮，比空中星星還要亮了。、

楚驚寒對上他的視線，沒說話，隻是又取出很多湖水，幻化出更多種類的刀劍。

*-*-*-*

陶晞很寶貝這些他見識過的沒見識過的刀劍，小心翼翼地将它們放到湖心花樹下。

他盯着楚驚寒看了半晌，先是道謝，然後道别。

大哥哥說過天亮就走，卻陪他在識海待了好久。

“是不是天都大亮了？”陶晞慌張問道。

“沒有，”楚驚寒道：“方才破曉。”

“那就好那就好，”陶晞拍拍胸口：“辛虧耽擱大哥哥的行程。”

楚驚寒：“嗯。”

陶晞撓撓頭，又清清嗓，問道：“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大哥哥。”

說完，不等人家回答，立刻搶着表現自己：“快到仲夏了，大哥哥的，我會做冰酥酪和冰奶茶，我做得可好吃啦，我師父和師兄都搶着吃呢！”

才下過幾次春雨，怎麼就快到仲夏了？

我在你家時，分明是你那師兄為你做吃食。

楚驚寒低頭，隐藏自己微勾的唇角。

陶晞依舊滔滔不絕：“我還會紮竹筏，到時候可以去河邊玩漂流.....白家雙子說聖府往東三百裡，有條大河，裡面有好多鯉魚.....往北三百裡，有座和風山谷，可以放大風筝，我也會紮風筝，會紮小羊風筝，小豬風筝，小雞風筝；還有楓霧城，夏至的時候那邊有花燈節，據說很漂亮！”

“陶晞。”楚驚寒突然叫他的名字，放輕聲音：“不用等到夏天，我們下月十五就見面。”

“下月十五...今天是初八。”陶晞驚喜道：“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月零七天就又見面了！”

楚驚寒：“對。”

因為有了期盼，這次的離别沒有讓陶晞感到很失落，反而是隐秘地興奮着，盼望着下個月十五早點到。

“大哥哥，再見！”

“陶晞，再見。”

“下次見面，你要做的這些事情，我全部陪你去做。”

楚驚寒邊說，邊抽離意識，慢慢消失于這片粉紅湖泊。

*-*-*-*

識海安靜下來，陶晞撿起樹下水劍，纖瘦身影飛向湖面，再度開始練習。

他先是越練越熟，越練出招越迅疾，似閃電般淩厲。

到第一千次時，他的速度開始變慢，且越來越慢，他開始體會每個招式中玄機奧妙。

到第兩千次時，陶晞已經不局限于練劍，而是思考：

某個招數可以于千軍萬馬殺出包圍。

某一招與某一式相生相克。

哪個招式适合對付長劍，哪個招式适合應對短匕。

某兩招組合，練到爐火純青，可以于眨眼間取敵人項上人頭。

陶晞打亂路數順序，重新嘗試，錯了就再來，對了就在好好記錄在腦子中。

就這樣，長劍、短劍、輕劍、重劍，都被他依次試過，然後因使用過度而‘壽終正寝’。

當最後一柄劍消散于掌心時，正好是第三千次。

陶晞摸着胸口，感知到胸前那股氣流更加聚攏，更加凝實。

已初步形成一顆小小金丹，望着手中劍，他緩緩笑開。

良久，擡頭看了眼天空，突然反應過來，

識海無太陽，天空永遠是神秘的墨藍色，也不知外面有幾次日落月升？過去多少晝夜？

不知道他的小夥伴們怎麼樣了？

自己身體躺在床上，卻一動不動，就算知道自己是在識海裡練劍，他們恐怕也得擔心得夠嗆。

既然三千次任務已經完成，陶晞不打算再待，開始操縱意識想要離開。

知曉如何進門，自然知曉如何出門，他慢慢抽出意識，眼見的湖水，花樹，星子，白霧，都變淡了，取之而來的是陣陣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