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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躍出海面,曦光從東向西,普照大地。
枝頭報曉鳥啾啁鳴叫,喚醒聖府裡的每位學子。
陶晞睡眼惺忪地滾下床,迷糊糊地去院裡頭洗漱。
小院裡支着四根青竹管,按動機樞,嘩啦一響,管子中水流汩汩湧出。
水引自天山靈泉,冰雪化就,清透冽爽。
陶晞掬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冰得龇牙咧嘴打激靈:“哇,好涼好涼!”
楚驚寒冷眼瞧着:如果不跟白家雙子打牌到半夜,就不會賴床,也會有燒水的時間。
陶晞從窗邊小罐子裡挖出點白膏,亂七八糟塗在臉上,用掌心使勁地搓出泡泡。
這叫化玉膏,用桃花和珍珠粉做的,夏桑榆給他們二十六七罐,陳思源洗臉洗得糙用不上,路苗過敏沒法用,季桓有更貴更好的,于是,這些全部堆在陶晞小閣樓裡。
清水沖洗掉泡沫,露出一張有桃花香的桃花面,站在陽光下大叫:“小雞,快來聞聞你爸爸香不香!”
“................”
小雞閉眼裝睡。
“小陶好了嗎?咱們去吃早點!”門口陳思源叫道。
“來啦來啦!”陶晞飛快地抽出發帶,紮個高馬尾,炮仗似地沖到門口。
接過路苗遞來的書兜,斜跨在腰間,三人風風火火地朝飯堂狂奔。
纖瘦背影消失在青苔路盡頭,楚驚寒收回視線,跳進雞窩,開始閉目入定。
“表兄,表兄。”
一席綠裳掠過窗口,季桓推開門,小聲喊道。
“何事?”
眨眼間,小雞化作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膚色冷白,桃花眼漠然睨着,與滿室暖光微風格格不入。
可愛的啾啾聲變得低沉:“找我何事?”
季桓給自己斟茶:“你不走了?”
楚驚寒:“嗯。”
季桓:“野地的事情都辦完了?”
楚驚寒:“嗯。”
季桓:“你家裡的事也辦完了?”
楚驚寒:“嗯?”
季桓驚訝:“隻用了七天七夜?”
楚驚寒:“嗯。”
季桓搖着扇子,啧啧:“怕是不眠不休地幹吧。”
楚驚寒:“嗯。”
季桓心說:這什麼人啊,跟陶晞裝嗲地啾來啾去,跟我就冷漠地嗯來嗯去。
不想再待下去,大明星擡屁股要走。
楚驚寒突然道:“我有事要問你。”
季桓:行,終于講人話了。
季桓道:“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驚寒道:“迄今為止,你在修行時可曾遇到哪些疑難?”
?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季桓一抖:這從讓我彙報工作,改成給我上課了?
老大,我七歲入道,如今都束冠了,你現在來問我遇到麻煩....是不是晚了點?
想演兄友弟恭關心我是不是假了點?
見季桓遲遲不答,楚驚寒道:“你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可曾遇到哪些疑難?”
哦,懂了。
季桓眯眼:這不是要給我上課,是要給陶晞上課。
“嗯...”季桓搖着扇子開始回憶。
他倒是熱心,把從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到金丹後期,甚至到金丹大圓滿,所有他遇到過的,家裡師兄師姐遇到問題全部講給楚驚寒聽。
講到最後,已是口幹舌燥,喝下一大口清茶,問道:“你準備如何給小陶講?”
“以‘小雞仔’的身份?他應該聽不懂雞言雞語吧。”
季桓猜測道:“你以人形約他見面了?”
楚驚寒:“嗯,下月十五。”
想到什麼,季桓笑起來:“下月聖府結業大考,你既要以‘楚驚寒’的身份出席監審官,又得分飾兩角,當小陶的小雞仔和大哥哥。”
“是打算白天做雞,晚上做人?還是白天做人,晚上做雞?”
楚驚寒未做回應,隻沒頭沒尾說道:“四周寝舍住着很多仰慕你的女修。”
季桓得意道:“那是自然,以腳下為中心,方圓百丈,有大半姑娘都仰慕我,追我的人排隊排到燎山。”
“所以。”楚驚寒道:“那就别逼我在此地動手打你。”
季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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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府禁止學子禦劍飛行、騎乘靈獸,陶晞三人隻得用跑的,途徑蘇北中路租下三對‘風火輪’,滑去永安大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