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玮挑眉，撞了撞同桌秦唯江的胳膊。

秦唯江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是不是你阿姊啊？”齊玮小聲問。

秦唯江側頭，轉頭朝劉夫子方向點頭。

劉夫子長長的胡須抖一抖，用手指捋順，“正是秦家早食攤的攤主，此後午食你們可在食堂處自行購買。”

“自備銀錢。”

“好了，放課罷。”

齊玮哥倆好把手臂搭在秦唯江的肩膀上，“說說呗，透露給你最親愛的兄弟一下，明天你阿姊打算做什麼好吃的？”

秦唯江收拾東西整齊放進書箱，不說話。

“求求你了，我隻有這麼一個心願。”

秦唯江微笑，“這邊也不知道呢，明日自然會知道了。”

“我要回家吃我阿姊做得晚飯了，回見。”

“可惡啊，你小子怎麼這麼會吊人胃口。”齊玮原地跺腳，自從前幾日見到秦唯江帶的飯并嘗了一口之後他幾乎每天都要看見秦唯江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面無表情的吃播。

那叫一個香，每日都換花樣，幾乎都沒見過什麼重複的飯菜。

什麼雜糧飯，紅糖饅頭，玉米窩窩頭，糯米飯團……日日饞得他流口水。

好在明日就會吃到了。

齊玮心道：最好明日就會吃到，不然就會有一個小學子輕輕碎掉。

秦唯江沒有直接回家，他先是到秦大伯家牆角處刨出一道小坑，把手裡的東西塞進去，哼着小曲打道回府。

*

第二日中午，秦物華剛下早攤，回家放完東西就拉上阿大買食材，托人送到四江私塾，自己則是和阿大匆匆趕往私塾。

今日給學子們做的午飯她打算做土豆炖雞腿和川北冰糖炖雪梨，主食就是米飯。

肉菜二十文一份，米飯任吃，湯便算作十文一份。

先把土豆削皮切成滾刀塊，這一步阿大就可以做，并且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秦物華先把雞腿洗淨焯水，用笊籬把血沫撇幹淨，在鍋裡放油，用蔥花和蒜末提香，雞皮朝下煎到外皮金黃。

“阿大，土豆切好了沒？”

“好了好了。”阿大端着放土豆的盆，嘩啦一下倒進鍋裡。

把土豆外皮也煎炒至金黃，這樣等下炖煮的時候不會散掉，倒醬油把雞腿和土豆都翻炒均勻上色，倒上開水，放适當調料蓋上鍋蓋等着土豆炖雞腿熟就好了。

另一面，秦物華同阿大一處把個大的雪梨切開一個小蓋，把梨心掏幹淨，放适當冰糖和少量川貝粉，再加上一小把枸杞，切好的梨蓋放回去，上鍋蒸小半個時辰，差不多和土豆炖雞腿同時出鍋。

“好累。”趕場一樣，秦物華看着阿大蒸好米飯揮揮手叫他，“快過來休息會兒，累了吧。”

反正她是累了，隻想癱在床上狠狠睡一覺。

“還好。”阿大摸摸後腦勺。

看來要再招幾個幫工了，最好像陶婉一般讓人放心，不然兩個人忙活完早攤馬不停蹄做幾十人份的午飯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等明天，明天我就去招人！”

“今天休息，晚上咱家買着吃吧，我想吃榮福齋的蛋黃酥。”

阿大捏捏自己的食指，“我去買，主家還想吃什麼？”

秦物華忽然眯眼，挪動小馬紮靠近阿大，“咱們快相處兩個月了，你怎麼還叫我秦主家？”

阿大呼吸停滞，結結巴巴道：“那，那我應該叫什麼，額，秦店家？”

秦物華搖搖食指，表示‘不’，“你已經可以叫我名字了，我本名秦物華，你可以叫我‘物華’。”

“咱倆怎麼着也算是合作夥伴了吧。”

“我的做飯好搭子。”秦物華拍拍他的肩膀，“阿大。”

一股難以抵擋的香味竄進小小的學堂裡。

齊玮聳着鼻子仔仔細細地聞，從東邊聞到西邊，才發現是食堂裡飄出來香味。

“好香啊。”

“哪飄過來香味？”

“難道是食堂？”

秦唯江靜坐如鐘，甚至從香味裡嗅出土豆和雪梨的味道。

劉夫子見學生們一個兩個墊子上和長了釘子一樣，幹脆擺擺手道：“去罷，都去吃飯吧，下午再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