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是平安無事。
至少秦物華是這麼覺得的。
詢問過姑娘們的去處早就安排好了,她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到家裡,林序南之後也沒什麼事了,看秦物華被抽幹精力的模樣,蹲下來把後背袒露。
“我背你回去。”
秦物華明顯感受到聚集在身上的視線一下子變得火辣辣,但她實在很累,也顧不上所剩無幾的臉皮,搭在林序南背上,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悶聲悶氣道:“回去吧。”
林序南兩條胳膊用力,穩穩地背起秦物華,忽略了滋哇亂叫的王滿,對林北東等人道:“我先走了。”
林北東颔首:“去吧,剩下的事你不适合插手。”
秦物華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她整夜未眠,困意不斷席卷,腦袋一點一點的,就是不肯白白睡過去。
秦東流見狀,走上前道:“阿姊,睡吧,等會還要一起吃飯呢。”
溫熱的手蓋在腦袋上,然後是溫和的安撫。
“睡吧,辛苦了。”
秦物華終究還是沒抵抗得過睡意,趴在林序南背上睡得昏天暗地,連被放到床上脫去鞋子擦臉擦手都不知道。
夢裡是昏沉的雨夜,女人鋒利的下颌晃動,頭發上的雨水落到臉上,苦澀的鹹。
“跑,昭陽,跑啊——”
嘶啞的女聲還未結束,就被一刀抹了喉,黑衣人冷着一雙碧綠的眸子,直直朝女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人手裡握着鋒利的刀劍,劍影倒映出他毫無憐憫的眼神,他沒有出聲,沒有如貓捉老鼠一樣
逗弄女人,選擇了最直接最利落的、與剛才一模一樣、連力度也分毫不差的一劍封喉。
被喚作昭陽的女子無力倒下,黑衣人也摘下一直蒙住臉的面罩。
秦物華看得分明,她們明明就是丁嘉善和薛瑤華。
兩個人無冤無仇,怎麼會突然……秦物華沒來得及多想,因為比她的思慮更快的是薛瑤華手中的刀。
薛瑤華就着雨水擦去刀上的血迹,然後比量了一下,自刎了。
她毫不猶疑,似乎隻是想觀察死亡的姿勢,速度之快讓秦物華口中的“不要”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結束了。
短短一刻鐘内竟然見證了兩個熟人的死亡,秦物華心中震驚,飄過去想看看情況。
薛瑤華手中死死握着一枚令牌,令牌上正是赫然的、萬分熟悉的、叫人不得不多想的“沈”字。
難道又是沈碧雲或者沈白浪?
秦物華摸着下巴思考,擡頭看見了一角碧色的一角。
啊,是沈碧雲。
“物華?”
“物華?醒醒?”
秦物華感覺到手落在她的臉側,激起一片滾燙的溫度,燙的她立馬驚醒。
陶婉擔憂地說:“我見你一直說夢話,手腳也亂動,覺得你應當是做噩夢了,叫你也不醒,幸好你醒了。”
不然她就要去尋大夫給秦物華看一看。
秦物華兩條胳膊支在床榻上坐起身,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寝衣,她沉思片刻,确定自己本來穿的不是這身衣裳。
陶婉看她一直盯着身上的衣服,“是我給你換的,阿大叫我給你換身睡覺的衣裳。”
“謝謝你,陶阿姊。”秦物華打個哈欠,不打算繼續睡了,晚上還可以睡好久。
“對了,來了好大一群人呢,是物華的朋友吧。”
秦物華腦袋還沒轉靈光,木頓頓的,後知後覺想到已經是晚上了,約的晚飯時間到了,她道:“是,是。”
“晚上一起吃飯來着,陶阿姊也來吧。”
陶婉一愣,以為是秦物華要找人幫忙打下手,點點頭道:“好,我去給你幫忙。”
“要用什麼食材嗎?我出去買。”
“嗯,看看她們帶來什麼再說吧,上回帶了好多菜差點沒吃完。”
一出去果然是亂成一鍋粥,和進了盤絲洞一樣。
秦物華睜眼又閉眼,長出一口氣,“晚上吃鍋子吧。”
人一多就适合吃火鍋,大家自己挑自己喜歡吃的菜和肉,喜歡吃的鍋底,到時候還可以蹿來蹿去找熱鬧。
林北東和林清初、林文和正在商讨幾日後把姑娘們帶去齊州城的是,聞言先聲奪勢,“我們去買肉。”
秦物華道:“到時候勞煩商家切成薄片,涮起來熟得快,可不要等得着急了吃半生的肉。”
“瞧起來是東流和成芮幹的出來的事。”林文和笑道。
秦東流一叉腰,“我可沒有那麼貪吃。”
“成芮,成芮也沒有。”她話說的沒底氣,愈發顯得可愛。
秦物華安慰道:“好,到時候炸點雞翅當零嘴。”
“我們去買菜。”這是人多的以薛瑤華為首的姑娘們說的,她們大多數都換了一身衣裳,精神頭都換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