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上，楊月弓和洛星河見了面。

但氣氛感覺很不對。

洛星河看着楊月弓的眼神已經有些冷意，他直接質問楊月弓：“為什麼不回我的訊息？”

白小暖一瞬間意識到洛星河莫不是還不知道楊月弓原來的賬号廢了，正打算解釋，結果就聽楊月弓說道：“我承認我沒有對你說實話，但這也不代表我有必須回複你每一條訊息的義務。我本來就不回複收到的大部分信息，你又不是小暖，憑什麼覺得該是例外？”

白小暖惱道：“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楊月弓卻轉頭深深望了她一眼，說道：“你今天是不是有點過分維護他了？”

白小暖：“……”

這是什麼修羅場？

不是……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嗎？

洛星河最煩他給白小暖找事，開口說道：“你自己表現得這麼沒禮貌，難道還指望小暖贊同你？”

楊月弓說道：“說實話也算沒禮貌？”

洛星河說道：“你要是真想和我絕交，大可以直說，我也不是不能同意。算我這些年瞎了眼，單方面把你當做朋友。”

兩人四目相對，洛星河眼神譏诮，但内裡卻隐隐帶了一點自己也沒察覺的期待。

楊月弓卻突然服軟：“我前陣子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回複。但我的通訊界面一向信息多到煩人，如非必要，别說回複了，我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并非故意針對你。”

洛星河見他解釋，知道對于楊月弓來說，這種程度的已經算服軟了。他的氣消下去幾分，卻也有幾分隐不可見的失望。

他很多時候連自己也想不清楚，和楊月弓的這個朋友，是不是還要繼續非當不可。

白小暖本來隻是帶楊月弓來跟洛星河見一面，叙叙舊什麼的，但兩人之間的氛圍此時看上去不是很好，楊月弓雖然隐晦地服了個軟，但一向好脾氣的洛星河還是對他愛搭不理的，白小暖就思考着轉移個話題。

她把昨晚改過的藍圖給拿了出來。

對于脾氣不好但專業能力強的人來說，日常相處很容易會有好感度被動減一的持續效果，但是如果進入工作狀态，反而可以提升好感。

這一點在楊月弓的身上表現得額外明顯。

其實白小暖來跟洛星河彙合，本身是沒打算拖着楊月弓做白工的。楊月弓今天是有自己的工作安排的，照理說他們開始聊工作，楊月弓就該走了，但此時此刻他顯然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很自然地旁聽起了兩人的對話。

但白小暖也沒有趕他走——她其實預留了兩個小時左右想要讓兩人交流近況，沒有想到一見面談話就直接進行不下去了。但即使如此，往返一次白鹭星要兩個多小時，而楊月弓來了才不到十分鐘，肯定不可能讓他立刻回去的。

話談不起來，就硬談。說不定聊着聊着，兩人就開始回想起他們還有二十年的交情了呢？

白小暖樂觀地想。

事實上也正如她所料，楊月弓雖然社交時不說人話不幹人事，但是遇到工作是從不搗亂的。白小暖和洛星河談城市設計，楊月弓就幫他們算具體需要涉及的技術種類和設計方向，算了大約半個小時洛星河就不生氣了，不再可以回避和楊月弓對話。

白小暖這半個小時過得非常奇妙。

怎麼說呢，就像是父母吵架之後被夾在兩人之間的小孩，雖然白小暖出生後就沒見過母親，父親也不是正常人，還早早失蹤了，但不妨礙她從影視和文學作品裡了解正常人常見的家庭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