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秦挽月拍着胸脯保證自己說話算數,但書吏和蘇言也不敢真的相信她。
若是事發,秦縣令可不會将他的寶貝閨女怎麼樣。
書吏尋來一個捕快,令他速速禀告縣令,蘇言則繼續驗屍。
秦挽月雖然不算知書達理,但畢竟是姑娘家,男屍一絲未挂,她實在是看不下去,找了借口先溜了。
楚風沒有跟着走。
他看着忙碌的蘇言,輕聲道:“你若是累了,便先休息,若是真需剖驗,恐怕還要花些時間。”
楚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聲細語。
蘇言沒有像往常那般回應,而是取出自己做的解剖刀,為驗屍工作做準備。
楚風見狀,猶豫片刻,道:“你是不是在氣我?我……我其實很欣賞你,你應該知道的,隻是我有苦衷,請你理解我的難處。”
蘇言放下幾把大小不一的刀,看向楚風時笑逐顔開,好似他們依然是互相理解的摯友,從未有過隔閡,“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氣你?你快些出去吧,若是縣令準許剖驗,可能會讓你不舒服。”
楚風聞言,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他總是擔心蘇言會誤會他,他不想如此。
楚風道:“好,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盡快叫我。”
楚風叮囑後轉身離開,走至門前正要出去,冷不丁聽到了蘇言的聲音——“沒事的,想嫁進豪門嘛,每個人都有這個夢想~”
楚風:“……”
豪門指的是富貴人家?不過既然說的是嫁,應該和他沒什麼關系吧?
楚風擰起眉,心中忐忑地離開。
秦挽月被帶去招待貴客的廂房喝茶,熱茶滾燙,秦挽月平日裡最怕燙,執起杯子喝茶水時竟沒顧湧起的熱氣。
楚風忙搶走白瓷茶盞,“涼些再喝。”
秦挽月神情凝重。
楚風擔心秦挽月和蘇言過不去,便道:“其實蘇姑娘并非有意冒犯,她隻是心直口快了些,她……”
話音未落,秦挽月拍着桌子站起來,“不成,我得去看看她究竟是如何剖驗的!說不準我比她強!”
楚風:“?”
眼下不該是為他争風吃醋的時候嗎?
由于案情重大,在成文山的支持下,縣令準許剖驗。
蘇言挑選了趁手的解剖刀,刀刃沿胸腹部的中央向下走,劃除一道筆直的線。
她手法娴熟,即便是在衙門當差多年的老仵作,都不如她的技法。
這一點就連書吏都很佩服。
透過軒窗縫隙偷看的秦挽月更是如此。
她驚恐萬分地看着蘇言擺弄死屍,似乎對于蘇言來說,死屍就是屠夫手中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解剖刀刺穿胸腔的瞬間,秦挽月頭皮發麻,好似被剖開的人是自己。
……好可怕的女子!
蘇言剖屍的功夫是在後世念書時學的,比較常見的解剖順序為腹、盆、頸、胸腔、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