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過屍,蘇言本可以直接回桃塢村,但剛離開馄饨攤子沒幾步路,便被兩名捕快攔住去路,二人将她請回太和書院。
夜色蒼茫,太和書院獨立于青蔥山前,山尖似乎籠罩着一層薄霧,與清明的月光相映成輝。
太和書院燈火通明,卻沒有往日的生氣。
為方便辦案,趙捕頭借了書院的兩間廂房,夜間暫住于此。
蘇言本以為是找到了死者的頭顱,才要将她喚去,不曾想趙捕頭一見蘇言就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是不是想吃炸醬面了?回頭讓你嫂子給你做,做一大盆,配上一斤豬肉!”
“謝謝趙大哥,”蘇言眉眼微彎,笑盈盈道,“嫂子的手藝最好了。”
見蘇言應下,趙捕頭松口氣,正要借機說些什麼,便聽蘇言心裡想着——“趙大哥有事想求我,估摸着是案子沒進展。”
趙捕頭:“……”
有時候人真的不該那麼聰明。
趙捕頭輕咳一聲,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丫頭啊,其實這個案子……”
“确定了死亡時間,應該已經找到嫌疑人了?”蘇言怕趙捕頭為難,主動說道,“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你和我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趙捕頭神情複雜。
蘇丫頭的确是善解人意,但他知道她是心裡門清,面上還要裝不知道。
想着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照顧情緒,趙捕頭是哭笑不得。
但眼下他沒法子再别扭了。
趙捕頭将蘇言請進廂房,給她倒了一杯茶,“根據你提供的死亡時間,我們去做了調查,情況有些不太好。”
“怎麼說,大家都有不在場證明?”
“這倒不是,我們調查了所有人昨日午後的去向,昨日下午,所有學子都在講堂念書,當時帶他們的是盧先生,這些人都可以互相證明。”
蘇言耐心聽着。
趙捕頭苦惱道:“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是成堂主、郁監院、楚先生,還有三名告假的學子,分别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狄鈞,還有許漾和文緒風。這幾人雖然都說了自己昨日的去向,但皆無人證,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蘇言問:“可有他們幾人的供詞?”
“都準備好了,”趙捕頭取來供詞,“你快瞧瞧。”
供詞上的字迹不算雅觀,這年頭能安心讀書的人并不多,尤其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更是沒有閑錢,能識字寫字已經很不錯了。
“成堂主一整日都在學院的書齋讀書,直至傍晚郁監院尋他一起去膳房。郁監院自稱是外出見朋友,但細問朋友的情況時,他回答得又支支吾吾,我們讓他将那朋友找來,他又推脫說路上耽擱了沒能見到,實在奇怪。”
“楚先生似乎還想再考,一直在房中溫習,至于那三名學子,都稱自己離開書院了,但都說不明白去向。”
蘇言看了一遍供詞,正如趙捕頭所言,幾人的供詞都無法為自己提供準确的不在場證明。
談及尹元本人,幾人的說辭又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