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出去的方法?
不過……
蘇言有些意外地看向雲行。
此刻雲行就站在她身側,随意抱着手臂,與她看的似乎是同一個方向。
他本就高挑,此刻蘇言又是坐着的,再看雲行,便更有壓迫感。
尤其是看到他腰間别着的各式暗器,蘇言甚至打了個哆嗦。
蘇茂的功夫尚可,教她時也格外用心。
早些年蘇言犯懶,總想偷懶,但蘇茂在此事上卻寸步不讓。
多虧了蘇茂,現在的蘇言遇到絕大多數人都可自保,可這二人,一看便是練家子。
或者說,是殺慣了人的。
蘇言很忌憚他。
不僅忌憚他的身手,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何他明知她會看到出去的方法,卻沒有阻攔。
難不成他根本沒打算讓她活着出去?這倒是有可能。
就在蘇言緊張兮兮地盯着他,琢磨着他會用什麼方法将她送去見閻王時,雲行的目光忽然瞟了過來。
蘇言擠出笑容,“我……可以用一些方法掩蓋屍身的味道,你們會放我出去的吧?”
雲行沒有回應,他走到羅漢榻旁的櫃子旁,漫不經心地取出麻繩,接着又走到蘇言面前。
蘇言向後退去,将一把解剖用的刀子藏在袖中,“你應該不是想把我綁起來吧?”
雲行沒有理會蘇言,他拽住蘇言的胳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又将麻繩套在蘇言脖頸上,利落地将她綁起來。
雲行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心、虎口處都有薄繭,手心是冰涼的,像深冬中的寒梅。
捆她時也毫不客氣,繩子幾乎收到最緊,勒得她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
将蘇言捆成粽子後,雲行把她丢到一旁沒再理會,自己去了書案旁,尋了一處空地枕着胳膊躺下。
烏黑的衣裳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偏偏他皮膚白皙,側顔被襯得更為精緻。
若在京城相遇,蘇言更願意相信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雲舟聽命于雲行,雲行也不曾多言,蘇言應該更害怕他才對。可不知為何,蘇言竟覺得,與雲舟相比,于雲行待在一起似乎更安全些。
雲行這一阖眼,良久沒再動彈。
雲舟回來後,在心裡罵了幾句,到底不敢讓雲行知道,高高興興的去羅漢榻旁睡下了。
密室内無法估摸時辰,蘇言到成文山廂房時天色已晚,現在想必已是後半夜。
蘇言坐在成文山的屍身旁,盯着牆上的油燈,毫無睡意。
她對時辰的把握不太準确,硬是撐着等到雲舟與雲行完全沒動靜了,從小心翼翼把藏在袖口的刀挪出來。
雲行将繩子系得頗緊,刀刃幾乎是擦着肅覺得皮膚過去,幸而她對解剖刀很熟悉,剖驗又是個精巧的活兒,不至于被劃傷。
割開繩子後,蘇言再三确認雲行二人并未蘇醒,才小心翼翼起身。
她貼着屏風,蹑手蹑腳往石門前挪動。
途徑書案時,蘇言瞄了一眼雲行,他仍是方才的睡姿,這一晚似乎沒有變過。
蘇言将心頭的疑問暫時按下,在心裡琢磨石門的聲音是否會将二人驚醒。
就算風險極高,也要試一試的,雲舟看起來是個心狠手辣的,雲行又……
蘇言打定主意,卻沒直接往石門的方向去,而是繞到了石書架旁。
書架上堆着卷宗,蘇言走近了才發現,每一層的架子上面都有小小的标注。
隻不過這标注大多是蘇言看不懂的符号,恐怕隻有成文山本人能知曉其意。
蘇言拿出其中一本卷宗。
卷宗上的字迹與成文山本人的字迹相符,這些卷宗想必都是成文山的傑作。
蘇言取出的這一本寫了一串名字,她又翻了一頁,才發現這似乎是屬于慈幼莊孩童的名籍。上面詳細地介紹了每個幼童的姓名、來曆,以及……有關于他們身體的内容。
譬如身高、體重,甚至是……圍度。
在其中兩個女童後面,還跟了兩個陌生的名字,蘇言不認得。
蘇言看得心驚肉跳。
卷宗為何将孩子們的身體情況記錄得如此清晰?究竟有何用途?
蘇言拿起另一本卷宗。
這一回,卷宗上出現了蘇言識得的名字——陳日。
原來陳日是從京城來的侍郎,奉命建造寺廟,隻不過奉的不是皇命,而是宮内大太監的命令。
如今天下大權都握在宦官手中,看來陳日便是宦官的人。
蘇言正欲繼續看下去,耳畔突然傳來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