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炊煙袅袅升起,清風吹散薄霧,寂靜的安平鎮才有了百姓活躍的痕迹。
市井最先有了人影,豬肉鋪的屠夫要一早起來殺豬,各類湯面早點也要早早就做準備,備好大鍋燒上熱水,熱氣緩緩升起。
安平鎮一如既往,卻又不太一樣。
鎮裡大街小巷多了許多捕快。
他們大聲吆喝着什麼,喊得百姓人心惶惶。
幾個要搭路過商隊去其他州縣的男子出門早,找了個茶攤等商隊,看到城裡的架勢,忍不住念叨幾句,“咱安平鎮沒了成文山,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成文山可不僅是堂主那麼簡單,更是咱安平鎮的支柱啊。”
“我剛剛可聽衙差喊了,說是兇手已經被抓住了,你就放寬心吧。”
“什麼?!已經抓到兇手了?究竟是誰害了成堂主?!”
“隻聽說是個年輕女子……”
天色全明時,消息已經傳遍安平鎮。
都說衙門的捕快折騰了一早上,已經将殺害成文山、尹元以及文緒風的兇手捉拿歸案。
還說這兇手原來是個貌美女子,曾被成文山玷污,後僥幸逃跑,如今又回來報仇。
隻是比起兇手,成文山的過往被傳得沸沸揚揚,現在百姓們更關注成文山的往事。
畢竟成文山德高望重,對安平鎮的老百姓來說,聽到這消息就如天塌了般。
城内鬧得沸沸揚揚,竟比命案剛發生時的陣仗還要大。
時晏歸一早便去縣衙将想躲起來的秦縣令堵住,詢問是否真的抓住兇手,秦縣令不敢得罪時晏歸,隻能呵呵幹笑,“此事還是要問那小仵作。”
時晏歸冷眸微轉,心中有了數。
離開縣衙,一個男子跟上時晏歸,“公子,安平鎮兇險,您還是不要單獨行動。”
甯竹是時府的家仆。
雖是家仆,卻更是時晏歸的玩伴,從小與時晏歸一起長大。
時晏歸習武,他也習武,時晏歸去邊疆戰場上厮殺,他也跟着去。
現在甯竹更像是時晏歸的侍衛,二人幾乎形影不離。
時晏歸見到他,神情輕松許多,“年紀輕輕便愛唠叨。”
甯竹道:“若夫人還在,見您如此,定會擔心。”
時晏歸斂了笑意。
甯竹又問:“可是要去見蘇姑娘?”
時晏歸睨了他一眼,“為何這般問。”
“她曾救過你的性命,你待她不同我理解,但她遇襲時曾有一神秘男子搭救過她,他戴着面具,我擔心他是……”
出雲樓的名聲在京城傳得很廣。
皇帝身體孱弱,近來更是病重,趙明德不許任何人接近他。
出雲樓便是趙明德私下拉攏起來的,如今鬧到了明面上,也沒人能管。
在出雲樓衆多走狗中,有一戴面具的男子名氣很大。
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強,鮮有敵手。
“從卷宗來看,成文山雖無官職,卻是許多重要官員的聯系人,他與趙明德有勾結有沖突并不奇怪,趙明德派人來解決他也不奇怪,隻是屬下實在不明白,蘇姑娘為何會與他結識,聽說他還去了蘇姑娘的家裡。”
時晏歸心中懷疑。
的确,蘇言的身份,不該認得京城的人。
但蘇言可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她若有壞心思,隻怕早被人發現了。
時晏歸沉聲道:“多留意即可。”
書院的熱鬧絲毫不亞于市井。
學子們聽聞已經捉到真兇,無不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時晏歸從正門進入學院,看着學院似乎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心中卻仍有疑慮。
甯竹道:“聽說正午便要将兇手處斬。”
時晏歸詫異道:“不走流程?”
“屬下也不知,隻是大家都這樣說。”
時晏歸随意攔住一個學子,“蘇姑娘可在書院?”
與講堂相比,後院可謂是冷冷清清。
成文山院落前的池塘被放幹了水,水下的淤泥也被翻了幾翻,又找出不少碎骨。
這些碎骨無法拼湊成完整的人,意味着受害者的人數根本無法統計。
十歲的童男童女,即便是在大周朝,也都隻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而已,卻被成文山當做獲取利益的工具,慘無人道的踐踏。
蘇言坐在池塘便,一手撐着下巴,看似百無聊賴,心裡卻很沉重。
楚風站在不遠處,已經看了她多時。
他想與她搭話,卻又猶豫躊躇不敢上前。
直到蘇言無意間瞧到楚風,楚風才走到她身邊,“趙捕頭說,兇手是女子?”
蘇言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