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粱易在,蘇言可以光明正大的剖驗屍體,就連程府也不敢有異議。
“程劍是被人虐殺的。他全身共有六十四處創口,是被銳器劃傷,創口長約三厘米,上寬下窄,應是匕首。這六十四處傷口都不是緻命傷,程劍是被兇手放了血,失血過多而死。”
聽此結果,雨娴神色大變,“靜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嚴正道:“女子的力氣的确要小些。”
“不能依此排除女子的嫌疑,”蘇言說,“死者手腕、腳腕處皆有束縛傷,他生前曾被人捆綁過。”
“若是女子,恐怕無法制伏他吧?除非是練家子。”
蘇言道:“我還檢查了死者的内髒,包括胃,他生前曾服藥,依照氣味辨别,是曼陀羅花的津液,或許就是蒙汗藥?他是先被人下藥,後被控制,這一點女子也可以做到,别忘了他失蹤前曾去買過金钗。”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細心……你剛剛說剖驗?!”嚴正聽得肉驚心跳,他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妙齡女子将屍體大卸八塊的模樣。
仵作亦驚訝道:“你把屍體活生生解剖了?!”
蘇言說:“準确來說,是死生生的。”
仵作:“……”
他看蘇言的目光已經不能用驚恐來形容。
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用了很長時間才克服對屍體的恐懼,師父的确教過他如何剖驗屍體,但大周朝百姓對損壞屍體一事向來抵觸,他總喜歡偷懶,想着不剖驗也沒關系,根本沒用心去學。
這小女子,竟然敢在屍體上動刀子?!
仵作灰溜溜地跑出陳屍所。
這地方,他可不敢待了!
嚴正在心裡驚訝了會兒,也就忘了這茬。
大周朝動亂多年,對女子的束縛不如從前。
“你可有懷疑的人?”
蘇言說:“我想,程劍在外恐怕又有了其他女人,他的金钗是買給她的,銀子也是給她的。他生前或許是去找女子溫存,但被拒絕。”
“怎麼說?”
“他身上有抓痕,是正面,不是背面,肩膀上還有很深的咬痕,不用些力氣,達不到這個程度。”
嚴正道:“那就怪了,既是他的女人,為何又要拒絕?”
蘇言倒是不覺得奇怪,一時不想有親密行為是正常的,但這女子并非青樓女子,她究竟是誰?
蘇言忍不住問道:“程府上下就無一人知曉他最近與誰來往?”
“程劍……他爹娘已經懶得管他了,隻要他不想把外面的女人娶進門,他爹娘什麼意見都沒有。”
也正因如此,如今程劍遇害,卻連兇手的影子都看不到。
眼下也隻能讓嚴正去找目擊證人或是兇手作案的地點,但偌大的京城,要找出這些來,談何容易?
當晚,蘇言住進客棧。
粱易給她安排了院子,但太倉促,還沒收拾妥當,要過兩日才能住進去。
蘇言不想欠太多人情,但她畢竟是和粱易一同進京的,又與雲行有過來往,這些恐怕瞞不住趙明德,一旦趙明德起疑心,對她下手,十個她都擋不住。
所以面對粱易的善意,蘇言隻能選擇接受,這是生存的保障。
至于銀子方面,來京城這一路,蘇言受了雲行不少好處,用的銀子沒有預想的多,可以付給粱易一部分租金。
粱易将蘇言送到客棧,還安排豐途留下來保護她。
雖然目前為止,蘇言不知自己為何要被保護,但她沒拒絕粱易的好意。
豐途不愛說話,生得還俊俏,挺好。
蘇言執意要付租金,粱易拗不過她,隻好答應,象征性收了一部分。
粱易離開後,蘇言倒在客棧的榻上,心中空虛。
好不容易來到京城,蘇言卻很茫然。
她在京城真的能做什麼?
她能找到令牌真正的主人,找到害了爹娘的兇手?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