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蒂娜心急火燎地走進屋,可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驚訝得停下了腳步。
臉上緊張的神色也一瞬間變冷了。
她看到藍柏抱着笛敏坐在門邊,兩個人黏在一起簡直分不開的樣子。
“雷蒂娜女士。”藍柏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她馬上與笛敏拉開距離,臨時編了個理由:“請别誤會。這隻是我們族人對朋友的安慰,撫拍流淚的人會讓對方心安下來。”
“安慰?”蕾蒂娜的語氣隐含着怒意:“你不是有自己的伴侶嗎?随便在我的地盤抱着我的Omega,那算什麼話?!”
“這不關藍柏的事。”笛敏低着頭,有氣無力地勸說道,她的手輕輕拂過臉龐:“不是你想的那樣。”
“虧我還特地來看你。”雷蒂娜臉上全是陰冷的笑意:“看來你有你的朋友就夠了。”
笛敏那一刻擡起頭,哭得紅腫的眼睛跟雷蒂娜對視在一起,裡面平靜的眸色下全是哀傷和疲倦。
雷蒂娜瞬間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的臉上抽動了一下,瞬即别過了臉,拳頭都捏在了一起。
那又怎麼樣。
被自己永久标記過的Omega,居然會讓一個罪犯Alpha給抱個滿懷。
說出去的話把臉都要丢光了。
“有你這種Omega真給我丢人。”
雷蒂娜狠狠丢下這句話,摔門而去。
“雷蒂娜女士!請你等等!”
藍柏慌張地跟了上去,她剛想打開門,手臂卻被笛敏用力抓住了。
“不要出去。”笛敏沙啞着嗓子喊道:“不要忘了我們那麼努力忍到現在是為了什麼。”
藍柏隻得躲回門後,在笛敏面前單膝跪了下來說:“……可是,如果她繼續那樣誤會你的話。”
笛敏搖了搖頭,松開了手。
“我沒事的。”笛敏低聲:“我明天會去找雷蒂娜道歉的。但我現在真的累了。”
笛敏随即跌坐在地上,靠着牆就這麼蜷起了身子,就像一隻經曆風雨飄搖過後渾身濕透的可憐小鳥。
她真的太累了。
“謝謝你為了我們做的事情。”藍柏輕輕握住了笛敏的手。
“不。”笛敏微張着眼,看着藍柏的臉,搖了搖頭。
她想起了當初那個可怕的夜晚,在她深陷世界惡意的漩渦裡時,隻有這兩個人出現在她身邊,隻有這兩個人,把她從噩夢中保護了下來。
“我是為了我自己。”
如果我想為了自保而見死不救。
“我會一輩子唾罵我自己的。”
藍柏感到笛敏的手緊握了起來。
橡樹宅邸的主卧室裡,雷蒂娜徹夜難眠。
她開始分析愛倫的動機和做法,還有她是否有關注到那兩個多岡族犯人的可能性。
愛倫居然早就盯上了笛敏,她甚至提到了笛敏私下做的研究,說不定連對方申請研究所的崗位之類的都摸得一清二楚了,畢竟愛倫就是學術圈中的人,要通過人脈捏住笛敏的軟肋可是易如反掌的吧?
現在看來愛倫早就做好完全準備,要把她追求路上所有障礙都掃個幹淨。
現在的最大目标就是笛敏。
難怪昨天下午司機提早回來了,還借口說是笛敏小姐要和朋友聚會,看來是收了愛倫的好處才給打的掩護。
雷蒂娜頓時覺得好笑,笛敏那孩子,在學校裡總被欺負,怎麼可能還有朋友,真正的朋友都躲在她的屋子裡蹭吃蹭喝呢。
昨夜氣在頭上,雷蒂娜實在不想花時間和愛倫繼續周旋,就讓管家開車送她回去了。
但她必須查清楚這件事。
她已經是橡樹莊園的主人了,不能允許任何人騎在她頭上。
哪怕這個人和自己親如姐妹,也不可以讓她對笛敏出手。
雷蒂娜的心間就像蒙上一層陰霾,猶如昨日戈納鎮的天氣一般昏沉,似乎再也見不到陽光。
别再想了。雷蒂娜放下咖啡,折起報紙,正想從陽台的椅子上起來,開始一日的工作。
可她擡頭那刻,卻見到笛敏遠遠地從清晨的迷霧中走了過來。
雷蒂娜不禁心髒漏跳了一拍。
這個Omega為什麼會出現,她是來吵架呢,還是要幹嘛?
雷蒂娜壓下心頭喧嚣,轉身走出卧室,來到樓下,她穿着黑色薄紗睡裙,裙擺有淺金色的刺繡,像從地獄深處款款而出的女魔,在樓下等待的所有仆人眼前現身。
仆人為笛敏打開了宅邸大門,清晨濃霧剛破,陽光穿過了客廳,穿過鳥鳴,落到了她們彼此身上。
她們好一陣都沒有開口。
“——你那位漂亮的Omega女友。”
本來是想道歉,話一出口,卻又成了蜇人的句子,笛敏連忙把剩下的話咽回去,餘光偷瞄了一下雷蒂娜的表情,站在門邊不肯動。
“在你走後,我馬上就讓人把愛倫送回家了。”雷蒂娜略顯疲憊,她輕歎了一口氣:“所以,你過來是想和我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