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敏微垂下頭，假裝沒聽到雷蒂娜走近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雷蒂娜的信息素香氣已經輕輕撫上笛敏的鼻腔。

雷蒂娜靠近來，伸手去摸笛敏的臉，小野貓不情願地轉過頭，紅腫的雙眼就這麼在金色的碎發下露了出來。

雷蒂娜的心突然就痛了起來。

她居然會在别人面前哭泣，居然會肆無忌憚地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還是在那個讨厭的Alpha面前。

說不清的嫉妒在啃噬着雷蒂娜，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名為嫉妒的毒汁，從昨夜的記憶裡湧流而出。

雷蒂娜克制地問：“吃過了嗎？”

“恩。”話音剛落，一陣咕噜聲從笛敏肚子裡傳出來。

一陣噗嗤聲從頭頂傳來。雷蒂娜轉頭吩咐傭人把早餐送上卧室，并拉着笛敏的手，牽着她穿過客廳，走上樓梯。

上樓途中，笛敏正想着該怎麼道歉，雷蒂娜卻在這時停了腳步，輕輕拽過笛敏的身體，從後将她摟抱入懷。

“雷蒂……”

“不要說話。”

雷蒂娜垂下頸脖，輕輕親吻笛敏的腺體。

笛敏的身體徒然繃緊了。

“釋放一點信息素吧。”雷蒂娜的話中透着不冷不熱的饑渴：“一點點就好。給我一點甜頭吧。”

笛敏緊抓着對方的裙擺，她想起在床上，雷蒂娜總是這樣，總是用這種看似謙卑的口吻說着命令的話。

仿佛在乞求冷冽木質信息素的那刻，她是真心願意成為笛敏的仆從。

黑色和金色發絲垂落交織，窗外投下的晨光美麗如斯，她們卻把彼此抵在陰影裡，一個吻就在這裡發生。

“呼…等等。”

窗棂上懸挂着雷電女神格蕾斯摩的雕像，遠古以來，祂是保佑這片大地風調雨順的神祗，在她祭壇上，總是放滿紫色或酒紅色的曼珠子花，這些花朵在雷蒂娜家的祭祀台上也可以找到。

神祗合着她的雙眼，仿佛對正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雷蒂娜的舌頭離開笛敏的嘴唇時，她們的臉龐都暈上一層紅暈。

“我和藍柏之間什麼都沒有。你不要再誤會了。”

笛敏搶先說了出來。

要是不趁現在暧昧的氣氛，她怕她的心馬上硬得像顆石頭，再也不能講出柔軟的話了。

“你是在道歉嗎？”

“……算是吧。”一點點的刺，碰在了笛敏心底柔軟的地方。“總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雷蒂娜的手指苦澀地摸過笛敏的雙唇。我根本不是為了你們那個擁抱而生氣。

“昨晚，為什麼哭了？”

雷蒂娜的聲音幾乎有種哀求的味道。

為什麼，非要在那個Alpha面前哭泣？

笛敏楞了，久久無法作聲。

她着實猜不到雷蒂娜在意的居然是這件事。

可是這個問題，笛敏不能回答。

她不想也不能對一個Alpha敞開心扉，

“就不可以告訴我嗎？”雷蒂娜逼問道：“你告訴她可以，自己的Alpha就不行？”

這話刺激到了笛敏，什麼意思，對方怎麼總是以專屬Alpha的身份自居？明明她們就不是那種關系？

“你别問了，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我該怎麼想？你難道為了我和愛倫那個吻而傷心了？按我對你的了解，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吧？”雷蒂娜逼近她，抓着她的肩膀，逼她和自己對視：“回答我。”

本來應該是最荒謬的解釋，笛敏驚訝地想，但是在此刻，她的心居然沒有否認，她沒法否認雷蒂娜說的是對的。

笛敏一瞬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件事，她腦裡不斷想起那些，想起愛倫的裙擺，對方的臉蛋，身材，和她的财富和人脈，愛倫跟雷蒂娜本該是最般配的伴侶，笛敏覺得自己反倒像在下水道裡偷看人間美景的幽魂，在昨夜的花園偶遇中，她甚至都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笛敏向内心的慌亂投降了：“求你了。不要再問我了。雷蒂娜，昨晚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我根本沒想過要親她，那個女孩，愛倫她自小就跟在我和金特琳身邊長大，我隻把她當妹妹。”雷蒂娜拼命地解釋：“她的确是自小就喜歡我，但那種傾慕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去問莊園裡所有人，你去問我的管家，我的朋友，他們都知道的。”

不要解釋。笛敏在這些話語裡愈加惶恐，她指尖不自覺發起了抖。

我不想聽任何人解釋，仿佛我真的很在意你和愛倫的過去，其實，我根本不可能會關心你愛誰，我根本不會關心——

“我不愛她。我甚至無法喜歡她的信息素氣味，這跟你完全不一樣。”

“我知道了。别再說了！”笛敏大喊着打斷了對方的話，在酒香味道信息素的包圍中，她光要保持理智都花了很大的力氣：“就這麼算了好麼，雷蒂，昨晚的事對我們來說可能都不好受，但就讓它過去吧，好麼？”

她厭惡這種無法掌控自己情緒的感覺。

“我們可以讓這件事過去，可是。”雷蒂娜咬牙說道：“……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笛敏有點困惑地擡起了頭，随即她又被抱住了。

“在我們把那對亡命鴛鴦送走之後，搬來這裡和我一起住吧。”雷蒂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