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來這裡和我一起住吧。”雷蒂娜說。
“為什麼……”
“在這裡我能更好地保護你。”
笛敏的瞳孔都收縮了。
“免了吧。我不需要你的保護。”笛敏眼裡現出強烈抗拒的神色:“我自己待在租屋就挺好,你别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主意了。”
不能逼她。雷蒂娜腦裡迅速劃過這個判斷,于是她改口:“我不要求你馬上答複。但隻要你想好了,就告訴我,我會為你打點好一切的。”
說到這步,也沒辦法了。笛敏也不想吵架,隻得點了下頭。
她們都不說話,腺體都釋放着少量的信息素,讓彼此的香氣磨平了她們的棱角,時間在此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其實,你剛才有句話說的不對。昨晚上我不是為了愛倫那個吻而傷心。”笛敏還是想把慌給圓了。
雷蒂娜撇撇嘴:“我就說你肯定不會在乎我的事。”
笛敏對這個點避而不答,她不想在體驗剛才那種理智脫缰的不安感。
“我隻是想到了我的家人了。”
“恩?”
“不過那也不算我的家人了。因為她們在我分化後就把我趕了出來。”笛敏苦笑:“他們當初為了不讓我找回家,把我拉到一輛公車上,叫司機随便把我送到去一個什麼鎮上。但司機可憐我。問我有沒有什麼熟人的地方可以去。我就憑小時候一面之緣,去了一個遠房親戚那裡——後來,他們就收留了我。”
“故事說完了。”笛敏深吸口氣,自嘲地說:“當我分化成Omega那刻,我便失去了一切,跟千千萬萬個Omega一樣,成為社會中一個無人問津的垃圾。”
雷蒂娜皺眉:“你不想回去找他們嗎?”
“我要證明給他們看,即使我隻是個Omega,我也能成功,我會離開這裡。哪怕失敗了,我還會繼續嘗試,一直一直,直到有研究所能被我打動為止。”
笛敏還有點憤懑:“那個叫愛倫的女人,我還差點以為自己成功了,誰知道,她是在羞辱我,估計她是假裝研究所的人來接近我的,她還許諾我名校的實習機會,我真是傻。”
“你說愛倫她是假冒研究所的名義來找你?”雷蒂娜倒吸一口涼氣:”她還說了什麼,她直接截到了你寄送給研究所的資料?”
笛敏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邊也沒給我任何答複。我還寫了租屋聯絡處的電話,沒有人接到過。我還以為,他們真的如此重視我,還派了在這邊的聯絡員來跟我接洽呢。”
“我明白了。我會讓馬納去查最近打進來的電話。”雷蒂娜說。
“不用。”笛敏搖頭:“我估計,以愛倫的地位和人脈,沒準她打個電話都知道了我的故事,而且她說的針對我論文的問題都沒有錯,我還是太嫩了。”
這更加激起了笛敏心底的火焰。
你瞧不起我的實驗,瞧不起我的存在,可我将會有一日讓你後悔自己曾看扁我的。
“隻是我實驗條件太差了。我根本做不到她所說的标準。”
雷蒂娜擺擺手:“你缺什麼就盡管買。要地方放東西我也多的是,說就好了。”
“不用了。”笛敏皺眉說:“而且,在藍柏她們離開後,我們的交易不就結束了嗎?”
雷蒂娜完全沒料到對方會怎麼說。
“結束?你在說什麼。”
笛敏猶豫地看着她:“不然呢。你以為我很想總是被個Alpha呼來喝去?”
“你敢?在你覺得交易結束那刻,我就會把你趕出去!”雷蒂娜就像個發脾氣的小孩一樣:“這交易我說了算,我不想停,就算是女神用閃電劈我,也不許我看上的人走。”
“我真的很讨厭你這種以為天下都圍着你轉的口吻。”
“難道你不是這樣嗎?多少次了,我隻是好心關懷你,卻被你當做傻子一樣嘲笑,難道我會喜歡你這種自視甚高的姿态?!”
“那隻是因為你看起來就是很不安好心啊!”
她們兩個又拌嘴起來,可是這場鬥嘴很快就讓一道響亮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雷蒂娜隻得讓笛敏上去卧室等她,自己去了書房接電話。
“喂,是我。”
“雷蒂娜女士,是馬蒙特,關于碼頭工人的事,我們已經辦妥了——”
本來雷蒂娜還想對電話那頭發難,可一聽這句話,她的眼睛放出了喜悅的光芒,十分鐘後她放下電話,志在必得地往空中揮了下拳,然後愉快地向着卧室走去了。
接連幾天,戈納鎮都是陰雨綿綿,因為前天在戶外受寒,笛敏出現了流感的症狀,還發了兩天低燒,雷蒂娜便把她安置在橡樹宅邸裡休息,閑時還得派人去給笛敏的實驗室做清潔。
趁着笛敏不在,雷蒂娜私自給租屋裡的客人留了信,在一個深夜,她得以和藍柏單獨對話。
夜深人靜,藍柏喬裝過後來到租屋旁的小樹林裡,雷蒂娜披着鹿皮鬥篷,在一棵老橡樹旁等她。
“我雖然很不想在個多岡特族人面前說這句話,不過,很謝謝你們以前救了笛敏。”雷蒂娜的感謝聽起來也一如往常地傲慢:“怎麼說都好,你都救了我的Omega。”
藍柏略感不安:“不用。那是朋友該做的事。”
“還有之前她哭了的事情。好吧,不管你們幹了什麼,她那時至少冷靜下來了,而她會變成那樣全是我的錯。”
雷蒂娜的口吻頗有點宣示主權的味道。
“我發火隻是因為厭惡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你也不是傻子,你也是個Alpha,你能知道自己的伴侶在别人懷裡哭是件多讨厭的事。”
“我能看出來。”藍柏猶豫片刻:“可是,你會說出這些話,肯定是你标記了笛敏小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