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許做錯的就是打傷了一群Alpha吧。”金特琳說。
“她們沒有錯。”雷蒂娜沉默了幾秒才說。
金特琳原地伫立了一會,遠處的警官已經打手勢表示前面搜查的船都沒問題,準備上去最後那艘船。
金特琳此時做了個手勢和副官溝通,示意她要親自上船。
她早有預感兩個犯人就藏在最後一艘船上,她帶隊走入碼頭區時,就觀察到雷蒂娜跟管家耳語了什麼,然後管家神色匆匆地向最後一艘船的上貨隊長走去。
所以金特琳才故意從頭搜起,為的就是想給時間雷蒂娜考慮是否要交出那兩個人。
雷蒂娜的身影籠罩在慘淡的探照燈光中,看到金特琳帶上拳擊護手以及手.槍那刻,她的眼神逐漸暗了下去,陰雲在她眉間凝結。
藍柏有刀和弩箭,格鬥身手也不錯,還帶着一個弱小的同伴。
但是金特琳并不是省油的燈,她還帶着那麼多人,藍柏又怎麼可能打得過?
巨大的精神壓力讓雷蒂娜無法思考了,她隻能祈禱藍柏和夜雀藏得足夠好,那些酒桶和木箱還有暗艙能夠讓金特琳和她的警官們失去目标,哪怕前面他們幾乎把整個船裡的貨物都丢出來了,還通過木材辨聲,把暗艙門都拆了個幹淨來搜查。
雷蒂娜伸手去抓住自己的額發,一種強烈的焦慮感抓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要是她現在沖上去,拉住金特琳,歇斯底裡打她一拳,會怎麼樣?她好想發洩,好想像對付自己的死敵一樣肆無忌憚地大殺四方,可她甚至連這一步都邁不出去……
怎麼辦,答應過她的,這幾個月的所有努力、所有憤怒和擔憂、所有為此難以入眠的夜晚,就這麼走向了失敗了嗎?
該怎麼辦?
雷蒂娜抓着頭發的手慢慢下移,然後緊緊捂住自己的雙眼,她隻想裝作看不到正在眼前迅速滑向深淵的現實,隻想馬上躲得遠遠的,這種沉入泥沼、逐漸失去感知的無力感,她此前隻在母親的喪禮上感受過。
笛敏站在幾米外,她看着雷蒂娜的頭低下去,曾經自信的背影在白光中顯得如此無助。
急促的呼吸不斷摩擦着笛敏的氣管,她馬上小跑上前,又在即将走近雷蒂娜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她在害怕。
她看到雷蒂娜一隻手在捂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哭泣。
“怎麼了。”她伸手去拉住雷蒂娜攥得生緊的那隻手:“告訴我吧。”
雷蒂娜低頭看她,她眼睛沒有淚,卻疲倦又無力。她松開手,拉住笛敏的手指,将這隻手緊緊地扣在手心。
在這陣帶着手汗的溫熱中,笛敏聽到雷蒂娜低聲的一句話:
“對不起。”
警官們已經聚集在最後一艘船處,他們帶着護盾、警棍、手槍和面罩,裝備齊全。而金特琳也帶上了面罩,把催淚噴霧器扣在腰帶上。
但此時她卻下了個讓下屬意想不到的命令:“我自己上去。你和托馬斯還有杜林,等在外面,聽到我的哨聲,才可以上來。”
副官詫異地說:“長官,你确定?那可是有兩個人。”
“确定。其他人去召集工人,按照證件再次徹查有沒僞裝外表的。船上搜不到不代表犯人沒有混雜在工人中,聽到了嗎?”
警官們雖然不理解為何還要大費周章重查工人,但他們從來相信金特琳的判斷:“收到。”
金特琳整備完畢,擡腳邁上了船闆,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中走上了最後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