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這個地方,你也不該再繼續留下去了。”
海拉安靜看着她,撫摸着Omega的額頭說:
“你願意跟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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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幾天,雷蒂娜正坐在鎮上的小醫院裡,兩個醫護人員圍着她,為她檢查傷口,進行換藥和包紮,剛從外地回來的萊妮,這時才火急火燎地開車過來看她。
雷蒂娜的左臉縫了十數針,傷口從額頭穿過了左眼直抵鼻翼旁,腫脹的軟組織在黑色的縫線下發紅。
還有雙手也有因為壓到玻璃而割傷的傷口,幸好沒有割傷肌腱,不然雷蒂娜以後可能連手都動不了了。
“嘿。我有多少年沒見你傷得那麼慘了啊。”萊妮很為這個可怕的情景捏一把汗,可她還是試着調節一下氣氛:“……醫生,她的臉,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隻要正常護理,傷口是沒什麼問題,目前看肌肉觸覺和溫覺都還是完好,隻是眼睛附近傷口面積比較大。”醫生說。
雷蒂娜的臉像屍體一樣蒼白,雙唇幹澀,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機,她就這樣垂着頭坐在椅子上,像隻喪家之犬。
“行了,今天的處理好了。”護士戴着手套在收拾工具:“女士,記住之前我們說的注意事項,這兩天觀察自己的症狀,有問題就盡快來複查。”
醫護們還叮囑了幾句,便推着置物小車離開了,管家和保镖在門外等着,準備送雷蒂娜回去休息。
“金特琳現在沒法趕回來。我想你也該很想和她聊兩句。”萊妮繼續說。
“讓她的家族出動警力來替我搜索我的Omega。”雷蒂娜低聲說:“不然就閉嘴。”
“現在不已經在派人搜索了嗎,笛敏肯定是通過火車離開海莫特市了,火車站的員工都說有見過她買了去隔壁州的車票了,隻要派人去終點搜,肯定會找到她的。”萊妮好聲好氣地說。
雷蒂娜一言不發。
“雷蒂。我說,你是真的要起訴那位小姐嗎?”萊妮有點擔心地問。“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但……要是你能把人找回來,也不用非得這樣對她吧,畢竟她一直以來都孤苦無依的,就算你想讓她坐牢,讓她賠償,那她又能拿的了什麼東西補償你呢……”
“閉嘴。這不關你的事。”雷蒂娜狠狠地打斷對方:“再說下去,以後就别想要我這個朋友了。”
“好吧。我的錯。”萊妮悻悻地縮了下腦袋。
“你回去吧。後面的事我和我的手下會自己處理。”雷蒂娜站起來,有氣無力地說:“大家都累了。”
“你也好好休息吧。沒事兒的。我和金特琳都還在呢。”
在這個寒冷又的夜晚,雷蒂娜面無表情地坐着車回到莊園,可在接近租屋區時,她還是讓手下停了車,并且拒絕了别人跟随,獨自一人向那座滿載了記憶的租屋走去。
雷蒂娜走過黑夜中的樹林,用包着繃帶的手推開了沒鎖的門,燈亮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這一片狼藉的客廳。
扭打的痕迹,殘留的信息素氣味,幹透的深色水迹,撕扯下的窗簾,倒下的茶幾和椅子。
但這裡,隻有她自己的氣味。
沒有笛敏的氣味。
雷蒂娜蹲下去,用包裹着繃帶的手拿起一塊玻璃。
然後一塊接一塊地,把大塊的碎玻璃撿到了手上,尖銳的切面輕輕碰到皮膚,劃出冷酷的觸感。
如果要起訴笛敏,她得保留現場,讓警察進一步取證,拍攝,錄口供……
但是雷蒂娜現在腦裡一片空白。
雷蒂娜拿來紙巾,清掃了她所能看到的玻璃,最後拿來幹抹布,半跪着擦拭地上幹透了的水迹。
淡淡的咖啡氣味在消毒藥水和繃帶的味道中虛弱地穿行,最後飄入她的鼻中。
雷蒂娜想起她們曾經約好會找個空閑的日子去看咖啡豆。
她們還曾在電話裡約定,在找到工作後要來一次秋日遠行,要去賞秋景,要去打獵,旅程中就隻有她們兩個人。
“你毀約了啊。”
雷蒂娜低着頭,雙手在機械地移動着,灰白色的舊毛巾随着地上水迹的消失而變得肮髒。
一滴淚水落下,啪嗒打在地闆上,滴在雷蒂娜的繃帶上,暈出一小片淡淡的灰。
“你答應過我每件事,都沒有實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