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笛敏已退燒,身體情況也漸趨穩定。
她成天蜷縮在地下室的小床上,持續的鎮靜劑使她擺脫了發熱狀态,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隻是眼神仿佛是死了一般,總是呆滞地看着天花闆。
艾溫已經出發去參加學術會議,因此海拉每日都會來看笛敏,給她帶來食物和藥物,順路監察身體情況。
為了掩人耳目,艾溫在出發前去購買了一些觀賞魚和兩隻小倉鼠,裝作是新買的寵物,讓海拉每日去幫忙喂食和打理。
哪怕後面真的有人問起,也好說一個理由搪塞。
“昨天抽血的結果已經穩定多了。”海拉欣慰地說,她坐在小床邊上,給病人準備容易食用的晚餐:“今天有胃口嗎?”
“海拉。”笛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用又幹又淡的聲音道:“你會看不起我嗎?”
海拉的手頓了一頓。
“……為什麼這樣問?”海拉放下手上的餐盤,平素平靜的臉容上帶着點擔憂。
“像我這樣,為了生存,把自己的身體當做籌碼跟Alpha做交易,任由對方玩弄。這樣子,很差勁吧?”
笛敏用嘲諷又悲哀的口吻說道:
“我一直都無法接受她對我的示好,她不是真的多喜歡我,她隻覺得我是個很好用的洩.欲對象,每次在她面前,我都覺得自己隻是個毫無自尊的Omega,她真的有把我當做一個平等的人去看待嗎?沒有,根本沒有。到最後,我就隻是一個玩物……被她耍的團團轉的玩物。”
海拉帶着憐憫的心情安慰道:“我知道。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隻要我還是個Omega,這一切就都不會過去,海拉。”
笛敏的眼睛紅了,她哽咽了一下,抓住了海拉的手:
“請你告訴我,我能做到嗎,我不想繼續困在她的世界裡了,要是我要帶着這個不知被注入過多少信息素的腺體活下去,那我甯願去死!”
低低的哭泣聲在昏暗的地下室内萦繞。
海拉已經不知笛敏哭過多少次了,每一日對方的眼睛都是紅腫的。
但這也是笛敏第一次當着她的面流淚。
“待會吃完飯,好好休息。”海拉靠在她耳邊說,這溫柔的話語,像是一股溫暖的泉水漫過了她
“很快了,等事情都安排好,我們就離開這個州。從此……你就可以和這些過去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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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月後,按照可疑的車票信息,雷蒂娜和她的人手把隔壁兩個州和本州好幾個城鎮都跑了個遍,卻無功而返,哪怕有信息見到和笛敏身形年齡近似的女性,最終也被證實全是誤會。
笛敏就這麼消失了,在那個決裂的夜晚,駕駛着雷蒂娜的車子,奔向了她伸手莫及的彼方,一個廣闊的世界。
甚至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活着。
雷蒂娜在無數個忍受着傷口劇痛的瞬間,瘋狂詛咒着這個狠心離她而去的Omega,詛咒對方最好橫屍街頭,被這個伴着冰雪的冷風奪走體溫,讓狼和野狗來撕咬這具滿是木質氣味的屍體,最好她找到她時,已經覆蓋在厚厚的冰雪下,碎成肉片,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