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聖德烈的研究中心已經為停留半年之久的項目組進行了最後的交接。
這是笛敏夢想開始的地方,為了那份工作,她曾經在大雨中不顧一切地奔跑着、宣洩着,向着那寮遠的天空發出了自己的呐喊。
在那個潮濕的森林裡,這位情人曾如此清澈、如此快樂地歡笑着,那是如夢似幻一般的日子,擁有着林木氣味信息素的Omega,回到了她本源的懷抱,那高聳的樹冠啊,它看着這個女孩在森林踏出了人生第一步,那這些橡樹是否又會曾回憶起,它也曾在一所遙遠的莊園深處,看着另一個同樣年輕的Alpha,在對它宣誓自己的王國呢?
雨從地面升到天上,又從天空墜落海洋。
對植物而言,太陽底下無新事。
海拉·斯圖爾特,在這個周五正式離開海莫特市,在返回東岸之前,她準備和艾溫女士一行人共同自駕遊一段時間,至少,雷蒂娜聽到的線報是如此說的。
海拉也沒有客氣,照單全收了雷蒂娜的賠償,為被搗亂的房子增添了全新的家具,還買了昂貴的禮物給當時因她而遭到麻煩的師姐夫婦,在出發當天,她還租用了高檔的五座車,她的朋友們正幫忙把行李都送到車子上。
沮喪的雷蒂娜,那天也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這個盛大的送别現場。
但如海拉所料,她知道對方一定會在這天出現。
“可惜我快要走了。不然真想給你倒一杯茶,女士。”海拉笑了笑說。
“感謝你的好客,但我不需要。”雷蒂娜冷冰地問:“你到底把她藏哪裡去了?”
“你還是這麼愛誤會人。”海拉摘下墨鏡,走到車尾箱,打開了它:“要是你還想驗證你的猜忌,那請便,隻是記得再付一筆賠償金就好。”
雷蒂娜冷漠地盯着車子旁那些來來往往的年輕人:“給我記住。不管她想跑到哪裡去,她都甩不掉我的,不管她是死了還是活着。我都要找到她。”
“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海拉擡手啪的一聲關上了車尾箱,略帶譏諷地說:“你是對的。我早不該插手她的事,我也想通了,你們這個州迂腐愚昧的作風真的讓我反胃。如你所願,我以後都不會考慮來這邊工作了。”
“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雷蒂娜狠狠地說,她眼見海拉轉身就走向車子,艾溫女士也在和年輕人們道别,接着坐上了車内。
擋光玻璃關的嚴嚴實實,車後座坐着一位戴着墨鏡,穿着棉服,看不出性别的人,艾溫提着自己的行李袋,坐在了這個人旁邊。
“女士?可以讓開點嗎?”
喇叭聲從雷蒂娜身後傳來,她的保镖們罵罵咧咧起來,一輛鮮黃色的小轎車,見狀便繞過了雷蒂娜,跟上了海拉的車子,開着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車上的笛敏,在震動的引擎聲中,昏昏沉沉地張開了眼睛。
倒車鏡上,一個高挑的人影在逐漸遠去。
笛敏認不出那人是誰,但卻感覺很熟悉,那黑色的頭發,高挑的身影,跟總是出現在她噩夢裡的烈酒氣味,來自于同一個桀骜不馴的靈魂。
鎮靜劑通過針頭推入她的手臂,搖籃曲在她耳邊溫柔地響起。
下一個夢,也許就不會再是噩夢了,對麼。
笛敏合上眼,沉沉地墜入了新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