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溪帶她望月樓,也是她第一次跟他撇清關系時,他要帶她來的地方。
雖然今夜無月可賞,可從望月樓上眺望着蕪州夜景确也是另一番感受,所謂站的高望着遠,她原本煩悶的心情也跟着豁達一些,可是眼下她的心底卻生出一絲别的情緒,宋白溪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原主對她的救命之恩,并非對她。
當時她并未澄清是想利用宋白溪去對付梁徹,可眼下她已經沒有這些心思,她要是再去招惹那些權貴,害了自己倒無妨,可是要是在害的身邊重要的人受傷,那她堅決不會原諒自己。
“宋白溪,其實當年救你的人不是我,救你的那個人早就死了,你現在看的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我來自别的地方,你不要以為我是因為傷心過度在這胡言亂語,我現在清醒的很,我不屬于這裡,所以我能創造那些俞這個時代全然不能的時代,因為那個時代才屬于我。”嶽青昭坦白将這些事說出來。
宋白溪見她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讓人捉摸不到頭腦的話,也愣了半晌,不過他也有看過嶽青昭筆下的文章,那樣的一個世界确實俞這個世界不一樣,所以他并非全然不信她的話。
“那你告訴我這些事為何?”
“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報錯恩,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在我身上,就算非要說,其實你救我好幾次,也算報恩了,我們兩清了,你明白嗎?”嶽青昭用着異常溫和語氣說着最淡漠的話語。
宋白溪抿着嘴,心中再次泛起苦澀,眼眶酸澀難忍,“昭昭,就算你不是當年救下我的那個人,可是這麼久以來,我們之間也發生這麼多事,難道就不能有其他感情?為何你總是要與我劃清界限呢?”
嶽青昭扭頭看去,就見宋白溪眉頭緊擰,眼眶晶瑩泛着淚花,蒼白的嘴唇緊抿,似乎忍受天大的委屈一般,她深吸一口氣,便猜到宋白溪肯定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話。
“宋白溪——”嶽青昭正想繼續解釋,卻突然停下,“算了,謝謝你今天帶我來這裡,我該——”
嶽青昭話還未說完,眼前突然被一道黑影籠罩,緊接着後背被一雙大手摟住,嶽青昭瞪大雙眼,這個措不及防的擁抱讓她一瞬傻眼,他并未緊緊将她摟住,隻是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
“嶽青昭,也許最初隻因你是我幼時救命恩人才對你動情,可如今我确定自己愛上的是此刻在我面前的你,拐賣案你巧用計策引蛇出洞,王府裡與我演戲拿到令牌,華月山莊上你用艾草燃煙救人,青龍寺下勇殺盜賊自救,帶領女子創新按摩店,不懼惡霸單打獨鬥,嶽青昭,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讓我就覺得,你就是這世界最勇敢最特别的女子,所以我喜歡你乃是一件再過平常的事,眼下你也不必着急拒絕我,也不必着急回複我,我知道你如今仍對我身份有所懷疑,以後我會一一告訴你,而我今日對你的情并非隻是空口白話,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
宋白溪袒露心扉後閉上眼睛,心中是釋然也有害怕,眼角淚水悄然劃過臉頰,他真的害怕到頭來隻是一場空,在這世上他本就一無所有,年少那段救贖是他支撐的曙光,他想擁有這束光,卻又怕永遠失去這束光。
聽到這段話,嶽青昭驟然擡眸,眼中情緒流轉如彩光,她的心撲通劇烈跳動着,整個人好似徜徉在一片溫柔的雲朵中,周邊的一切都是那般恰到好處的舒适,讓她沉浸在其中不願抽離。
一切都像夢境一般夢幻,嶽青昭睜開眼睛,突然這場美夢破滅,一道刺眼的光照進眼中,她伸手遮擋在眼前。
她坐在床上,伸手捂着泛紅的臉頰,陷入沉思。
難道是夢?
想着,她又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什麼,她從枕下摸了摸,就見到一隻翡翠玉簪,這才讓她頓悟,昨日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并非是夢。
嶽青昭如何也沒想到,宋白溪竟然同她表白,還将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交到自己手上。
腦海中不停回響宋白溪那句話。
“嶽青昭,這個玉簪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也是我最珍貴的東西,等那些事情結束,我會讓你看到一個沒有任何秘密的我,如果那時你還是讨厭我,那這支玉簪就退還給我,如果你願意接受我,那你就将這支玉簪戴上。”
思緒回攏,嶽青昭心情複雜,生活已經是一地雞毛,她自然沒有心思去考慮别的事情,她長歎了一聲,将玉簪放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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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冬雪已過,春風拂面伴随着初綻的花香,方府後院開滿絢爛鮮花,在春日的暖陽下,滿院的鮮花宛如畫中景象一般。
方琦繡邀請城内不少大家閨秀前來賞花,溫靈音自然在其中,閑來無事的閨秀好不容易相聚,自然是一番暢聊,吳家小姐拉着楊家小姐就談起溫靈音與宋縣令的事情。
那吳家小姐信誓旦旦的同着楊家小姐說着,“我家丫鬟聽得真切,就是宋大人和嶽青昭,兩人一起去了望月樓,親密無間。”
“真的假的,這宋大人不是跟溫靈音兩人兩情相悅嗎?” 楊家小姐用着帕子掩着驚訝的嘴。
溫靈音和方琦繡正聊着天,就聽到花叢後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聽到關于自己兩人一時頓住腳步。
“真的,兩人還抱在一起。”吳家小姐又小聲的說,“你瞧那溫靈音之前信誓旦旦說宋大人會娶她,你看這都過去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被人看到宋大人和嶽青昭相擁,這溫靈音要是知道會不會氣死?”
聽到這話,溫靈音氣得臉色鐵青,方琦繡尴尬看了一眼溫靈音,急忙示意身後的丫鬟低聲咳着,楊家小姐聽到聲音回頭就與一臉怨恨的溫靈音對上視線,她吓得一大跳急忙拉着吳家小姐。吳家小姐回過神往後看去,吓得臉色蒼白,急忙閉了嘴。
從方府離開後,溫靈音一直黑着臉,嫉妒的氣息充斥着她全身的血液,心頭堵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若是不釋放這口氣她怕是就要氣炸。
馬車還沒到家,溫靈音就命令馬夫調轉方向。
眼下她們隻剩下四個人,也用不着住大宅子,嶽青昭隻好将宅子賣了之後搬去軒亭坊,她看好軒亭坊的地理位置,所以不打算賣掉,幾人正好搬去軒亭坊暫住。
她們行李并不多,所以并沒有叫别人幫忙,東西剛搬好,破舊的巷子裡就出現一輛鑲金邊的豪華馬車,她一眼就認出是溫府的馬車。
嶽青昭本不想理會,沒想到溫靈音黑着一張臉氣勢洶洶就從馬車上走了出來。
“嶽青昭!”
溫靈音呵斥一聲,就停在嶽青昭面前。
兩人身量差不多高,溫音靈狠狠瞪着嶽青昭,擡手就要落下一個巴掌,嶽青昭還沒出手,嶽青玉就搶先一步攔住溫靈音的手臂。
初初挽着朱玥的手臂走到一旁,着實被這一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