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嶽青昭幾人在軒亭坊安頓好後,嶽青昭就瞧見月色甚好,獨自一人坐在軒亭坊門口台階上,空曠的街巷不見人影,一片黑暗下,唯有她身旁的一盞燈籠照亮她的一方小天地。
她在等。
半個時辰後,就見到一襲白衣在黑夜中風塵仆仆的跑來。
宋白溪瞧着台階上的身影,仔細一瞧就見着正是嶽青昭,他出聲喊道,“昭昭?”
嶽青昭應了一聲,宋白溪自然知曉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見她情緒低落上前就坐在她身旁。
“為什麼派人監視我們?”嶽青昭語氣淡淡問。
“我隻是想保護你!”宋白溪有些愧疚。
“真的隻是保護?”嶽青昭再問。
她語氣越是平淡,宋白溪心中越是慌亂,神色一瞬無措,解釋着,“昭昭,我真的隻是想保護你?我——”
他話還沒出完,嶽青昭低頭笑出聲,不知為何,每次見他慌張的解釋,她都會覺得他莫名可愛。
“那我拜托你轉告你手下,我下次一打響指的時候他們就出現。”嶽青昭說着,伸手打了個響指。
聽到這話,宋白溪心底一陣竊喜,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麼說,她現在已經接受自己的保護。
“好,以後你打響指他們就會出現。”宋白溪抿嘴笑着。
“嗯嗯。”嶽青昭點了點頭,她知道眼下自己的境況,不管是溫靈音還是梁徹,他們若是想找自己麻煩輕而易舉,她可以保護好自己,但是憑她一個人她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此刻,宋白溪心頭難得沁出一絲蜜意,他們少有這般平和的聊天。
想到這,宋白溪又想到今日溫靈音找她的緣由,随即解釋道,“我同溫家三小姐真的什麼都沒有,上次她照顧我的事我并不知情,我醒來後就讓她離開,我跟她沒有一點關系。”
嶽青昭挑眉,雙手撐着腦袋望着天邊月色,忍俊不禁,“你們什麼關系我又沒多問。”
“可是今日她來找你是因為我。”宋白溪一瞬愧疚不已。
“這倒是沒錯,你又欠我一個人情!”嶽青昭扭頭望着他笑着說。
宋白溪望着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眼底笑意都要溢出來,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他心頭一顫,一瞬沉溺在其中,這是她第一次這般同自己笑。
“好,你想我怎麼償還。”他寵溺回道。
“欠着吧!”嶽青昭聳了聳肩膀。
“好。”宋白溪滿意笑着,“昭昭,每天都看到你真好。”
聽到這話,嶽青昭雞皮疙瘩一瞬起來,她瞥了宋白溪一眼,嫌棄道,“神經。”
“你說什麼?”宋白溪一瞬不明。
“聽不懂算了。”嶽青昭不願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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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宋白溪和吳睿借着開荒的緣由已經在蕪山搜索大片座山,蕪山由兩座山脈組合,礦山圖已經是二十年的記載,如今地圖指向與當下并不相同,所以他們現在隻能大面積搜索尋找。
晚上回到縣衙的時候,宋白溪就收到一封信,信上内容是寫了時辰和地點,并沒有署名,但是信内卻有一塊藏青色的手帕。
宋白溪拿出手帕一看,心中大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吳睿跟在身後,不明所以還以為是京城來信,見着宋白溪驚喜的模樣,當即就問,“大人,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宋白溪擺了擺手,當即就将手中信封連着帕子一起揣進懷中。
吳睿不明所以,不過瞧着大人這着迷的樣子也猜到是誰送來的信。
皓月當空,夜色融融,漫天的繁星倒影在河面上波光燦燦,河邊停着一艘畫舫,船頭懸挂紅色燈籠随風飄揚,船内燈火通明,依稀可見船内一女子孤影。
宋白溪停頓半晌,心中有些生疑,不過那塊手帕确實是她當時給嶽青昭的。
他心中固然疑惑,但還是去了。
一進去,就見白色柔紗下有一個婀娜的身姿,随之而來是一陣沁鼻的芳香,他下意識捂了捂鼻子,帶着懷疑喊了一聲,“昭昭?”
見着女子并未動靜,宋白溪察覺異樣,正要離開,進來的小門已經别人鎖上。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去,就見着溫靈音着一身白衣素紗,披散長發扮作一副柔弱模樣。
“宋大人!”她聲音如細鈴,婉轉溫柔。
宋白溪打了冷顫,神色陡然冷漠,厲聲質問,“給我寫信的人是你?”
溫靈音咽了咽口水,繼而說道,“是我。”
“你怎麼會有那塊手帕?”宋白溪神情嚴肅。
瞧着他厭惡的神情,溫靈音也沒了好态度,想起嶽青昭的種種,心情霎時被毀,冷着臉就說道,“自然是嶽青昭丢了,我撿的!”
宋白溪聽到這話,拳心緊握,心中有些不悅,他壓低聲音威脅道,“趕緊叫人把門打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溫靈音被兇狠的神情吓到,不解就追問說,“宋大人,嶽青昭和我哥哥成婚一年之久,她這樣一個嫁過的女子,你到底喜歡什麼?”
“我說開門。”宋白溪沒有多少耐心,重複一遍。
“宋大人,你真是自毀前途,隻要你同我成婚,我一定會讓我姑父助你,宋大人,我們門當戶對,嶽青昭什麼都不是,我到底哪一點比不過她?”溫靈音不死心繼續追問,眼角噙着淚。
宋白溪并未回複,他以為是見昭昭,所以并未帶配劍,沒有辦法他隻好凝聚内力想要破開門,不料轉身之際,他腳步一瞬輕飄,眼前霎時一陣眩暈。
這香裡有問題!
溫靈音勾了勾嘴角,笑着說道,“宋大人,早先我的名節已經毀了,事皆你而起,那你就必須要對我負責!”
溫靈音早就計劃好,既然戲已經做了那她就不會讓這場戲不明不白的結束,今日這事她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既然她的名節已經毀了,那就拼最後一次,明日一早就會有人發現二人在船上衣衫不整,屆時她就不信宋白溪會不顧自己名節不娶她。就算不娶,那麼世人隻會說宋白溪薄情寡義,她不好過,也不會讓他好過。
宋白溪頓感無力,擡手撐在門上,他晃了晃腦袋,咬牙切齒。
溫靈音伸手就攬住宋白溪的胳膊,宋白溪感知到用力甩開,低聲罵道,“滾開!”
溫靈音憤憤的後退一步,不再顧他走到桌邊坐下抿了一口茶。
宋白溪撐着意志半跪在地上,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拔出匕首他手心拂過匕首劃出一道鮮紅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