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這種錯覺?”尤迦雲奇怪地反問。
還能是誰給的錯覺!林栀質疑:“你們自己心裡就沒個數?”
“那肯定是顧栩的問題。他那種人脾氣古怪,嘴巴惡毒,控制欲強,大概率上是談不到能容忍他的人了,對我有所留戀也是正常。”尤迦雲語速很快,這些罵顧栩的話他都能倒着講了。
最後自信發言:“但我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早斷得一幹二淨。”
林栀“哦”一聲,點了點頭,好笑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顧栩在背後也這麼蛐蛐你,說你惡習一堆,這輩子是談不到對象了,所以對他難舍難分,為了他接這部戲,還搬到他家隔壁。”
越聽,尤迦雲的眉頭就皺得越深:“他就這點素質,還天天裝個什麼文化人?”
“是吧,我也覺得顧栩有點裝。”林栀跟着說。
尤迦雲剛要認同,隻是隐約有個讓他不太舒服的點,随即把矛頭指向林栀:“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不是顧栩的好朋友?有你這麼當朋友的?”
林栀攤攤手,搖頭不語。沒人喊她,還裝出一副有人喊她的模樣,應了一聲趕緊跑開。
下午對戲,尤迦雲一面對顧栩就要想到這個混蛋在背後講他壞話的模樣,雖然尤迦雲自己也沒少講顧栩壞話,雖然平常當面講更惡毒的話也有不少!但是!但是!尤迦雲仍然咽不下這一口氣
“不對,迦雲,你的眼神不對,你看李序應該是又俱又敬,沒有恨。”走戲走到一半,導演突然喊停尤迦雲,提醒他眼神不對。
趙弈珩對李序沒有恨,但此刻尤迦雲對顧栩有滿滿恨意。
尤迦雲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緩過幾分鐘,覺得自己調整得差不多了才睜開眼。
不過才準備示意自己可以繼續,擡頭就對上顧栩的幸災樂禍。
“明知道有拍攝,還敢那麼喝酒。”顧栩冷眼嘲諷,“千杯不醉?”
尤迦雲當然不是因為昨晚喝酒才進不去狀态,但他也沒理由講出口,呼一口氣,壓下情緒。
“為何……幫我……”尤迦雲再次擡眼,狀态已經差不多。
是羸弱不堪中隐隐有幾分不甘,趙弈珩被囚禁十四年後終于獲得了自由,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他臉上不是欣喜,不會感激涕零,相反的,是恐懼和不信任。
可盡管恐懼,不信任,趙弈珩也不能放棄這份重獲自由的機會。
除了趙弈珩,聖上另有二子,東宮那位是皇後所出,年長趙弈珩幾歲,資質平平,才情略遜,全憑着嫡子身份以及皇後娘家在朝中的勢力,才穩坐太子之位。
“穩坐”一詞其實已經岌岌可危。後宮嫔妃衆多,獨一個廣華宮的賢妃得盛寵,賢妃長子不過是剛束發的少年,卻精明伶俐,才智超群。
聖上有廢嫡立賢之意,這話從後宮傳到朝堂,皇後一派不得警惕應付。
哪位皇子得勢不單是他一人在權力上獲得便利,那是關乎皇後妃子一氏的家族榮辱,是諸侯百官間的派系之争。
和順十年起,關于縱火自焚的娴妃尚留人間尋仇的言論沸沸揚揚,傳至宮中更是惹出不少騷亂。娴妃生前住的玉清宮頻頻鬧鬼,靠近者有人一夜瘋癫,有人莫名自缢。
自那以後,皇後吃齋念佛,每日誦經,每月出宮去往青光寺祈福,隻求平息宮中鬼神之怒。
獨獨忘了若真有因娴妃引起的鬼神之怒,好生對待娴妃之子才是正确選擇。
所以過了這麼多年,經人提醒皇後才惶惶然。不過因為聖上不願放人,僵持數月,才有重修玉清宮改名為長陽殿賜給趙弈珩一事。
趙弈珩第一次踏入長陽殿,穿慣了簡陋衣履,不能适應如今繁複精細的錦袍,畏手畏腳的,坐也不是,站了不是。
就連小太監過來問話,說殿外太傅求見,趙弈珩也不知要作何回應,還得旁人再三詢問他見還是不見。
“見,自然是要見。”身旁宮女提醒,“太傅原是江湖遊俠,幾月前,皇後娘娘在青光寺遇刺,當日我也在場,其中兇險難以用言語形容,多虧一位少俠搭救。此人救駕不留名,匆匆離去,後在宮宴上,皇後娘娘從諸多宴樂琴師中認出了那位少俠,便留少俠在東宮教太子習武。”
宮女秋芽是從皇後身邊過來的,成熟老練,先是主動替趙弈珩回話,又解釋了太傅的身份,最後也點明:“聖上已經把您放到皇後娘娘名下,好好表現,也許日後也會讓您随同太子一起習武讀書。”
太傅進殿,趙弈珩才坐下又慌忙站起身,帶着驚懼看向眼前之人,是那日突然闖入打斷他自焚的男子。
下午主要拍攝李序和趙弈珩還有秋芽三人的對手戲,開拍前走戲,對了幾遍台詞,除了剛開始尤迦雲狀态不好調整了一下,後面基本都挺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