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去莊園,尤迦雲整個上午都在處理站工作,中途有兩次通過企業号去問客棧那邊的主管,某一号房間的客人有沒有叫過客房服務,或者有沒有注意到他出門,得到“沒有”的答案。
尤迦雲明明很記挂這件事的,憋到中午要去食堂吃飯,在前往員工區食堂和遊客區木屋的岔路口停了下來。
想着顧栩好歹是客人,過去慰問一聲住房體驗也沒事,這麼一合計,尤迦雲踏上去木屋的棧道。
不過半路上接齊安的電話,喊他去吃飯,齊安還說:“栩哥也在,你趕緊的,到露台餐廳這邊來。”
顧栩也在,端着姿态拿着刀叉在那兒吃brunch。
這餐廳是外包的,除了占據獨有風景的露台,其它就一無是處,裡面的餐品可見是賺快錢,尤迦雲提過很多次意見,實在不明白搞一些中不中西不西的速食餐到底受衆是誰。
現在知道了,受衆是顧栩。
尤迦雲走近,看了眼顧栩盤子裡還剩的半片煎蛋、半塊法棍和一點菜葉子,他直說:“煎蛋和面包都是速凍的。”
“改了,早改了,現煎現烤的,保真。”齊安趕緊接話,畢竟旁邊還有很多客人。
因為是山上唯一餐廳,這裡生意不錯,還加上顧栩的出現,大大拉低了餐廳的翻台率,周圍全是人。
齊安又說:“你不是一大早就來了,忙什麼呢,不喊你就不露面?”
“處理站王師傅休假,我去盯着。”尤迦雲坐到顧栩對面。
顧栩擡眼看他,然後抿嘴給了一個客套微笑。
尤迦雲也客套,“不好意思顧老師,招待不周了。”
顧栩倒沒說什麼,隻有齊安頓了一下,來回觀察後湊到尤迦雲跟前,問他:“你倆這是演的,還是真掰了?”
“真掰了,早掰了。”尤迦雲說着,擡手向服務員示意,點了份差不多的餐點,懶得再下去食堂了。
餐上來後,尤迦雲隻吃幾口就噎着,很難下咽。
顧栩不接廣告實在太可惜,這人太有欺騙性,端坐在面前吃這麼難吃的東西,愣是沒讓旁人看出來,尤迦雲還以為餐廳真的有改進。
飯間顧栩幾乎沒有開口,隻偶爾看一眼尤迦雲。飯後出于地主之誼,尤迦雲問他想去哪裡逛。
“都行。”顧栩不冷不淡,“你很忙的話,我不介意去一起去你們的工作區。”
“很髒,怕你受不了。”尤迦雲說。
顧栩回:“我昨天參觀過。”
離開餐廳往外走,尤迦雲低頭看到褲子上有幾處污水噴濺的痕迹,拍了幾下沒拍掉。
“那就更不用去了,處理站又曬又吵。”尤迦雲望着方向,準備提議出工作樓喝咖啡,恰巧齊安接了電話走開,又有員工打招呼走來。
員工喊尤迦雲“尤總”,拿着平闆給尤迦雲看,平闆上是兩張曲線圖對比,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
尤迦雲看了兩眼,說:“比昨天好,如果你想把豆芯豆表的上色相差值拉小,可以試試标記轉黃後關小風門,火力降到65%,這個階段保持緩跑。”
“好。”員工收回平闆,又問,“那你下午有時間看我杯測嗎?”
“明早吧。”尤迦雲說。
員工問完走了,尤迦雲轉頭要接上剛才沒講完的話,卻注意到顧栩看過來的眼神充滿複雜,好像在探究什麼新鮮事物。
“看什麼?我曬黑很多嗎?”尤迦雲問。
“沒有。”顧栩是看到在這個工作環境裡的尤迦雲和在拍戲片場的狀态很不同,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似乎是在提醒,六年間哪怕一直保持聯系,他們之間也真真切切有很多彼此不了解的變化。
“看來你下午的時間都安排給我了?”顧栩問完也不給尤迦雲時間回答,直接提出要求,“帶我去看看哈哈。”
尤迦雲猶豫了,腦袋裡面快速過了一遍家裡有沒有什麼不好讓顧栩看到的東西。
可能是那束完整放進花瓶,被他擺在卧室窗台的玫瑰。早上姥姥瞧見了,還很明顯怔住一下。
姥姥也不方便跟顧栩見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