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不僅僅是她們坐監控的那一個房間,就連整個研究所,都隐隐因為怒吼聲發出震顫,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流月連形象都不顧了,拎着精神探測儀就在整個研究所開啟了魔鬼般的地域掃蕩。
季年看到她的瘋癫,隻是因為探測儀太沉了,流月連拎帶甩,導緻滿頭大汗加上頭發散開的原因導緻的。
“邱醫生,這位季年就是…?”
常年專注工作的流月和大部分的獸人不同,她并不在意那些娛樂消息,第一次聽到季年的名字,還不久前,在邱醫生帶回來了《觀看季年參加的節目後各類獸人精神的穩定性》裡看到的。
邱責知道流月家裡的情況,也知道為什麼她如此拼命的工作。
季年的神奇确實能給病人們帶去一絲希望,這也是雖然現在試驗結果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邱責自己還是先邀請季年來的原因:“沒錯,流月,這位就是我們新的希望。”
流月的孩子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被這麼誇獎,季年還有些不習慣,羞怯的小臉對着流月笑了笑:“希望算不上,我隻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隻是看着季年,流月就知道這次試驗的結果一定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了。
精神探測儀即使不發出尖叫,站在季年身邊的流月也能敏銳的感知到季年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好像隻是和他距離的近一點,精神就會放松。
多年來的高壓工作讓流月頭常有針紮的疼痛,可是季年在這裡的時候,流月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态好像輕松了不少,這不是科學能解釋的清的。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季年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獸神在上,請您憐憫,一個除了孩子,其他任何都無所求的母親吧!
——
在流月和邱責的讨論下,最終選擇了一個精神萎靡的獸人先和季年進行試驗。
猞猁系獸人——洛川。
性别男,年齡26,在進行軍校實習任務中被蟲族武器擊中,從四年前開始保持不住獸形與人形轉化,最近一年直接無法維持人形,隻能保持獸形生活,并且随着時間的推移,整個獸人呈現出散漫,懶惰,厭世的情緒。
從前感情趣的吃喝玩樂,現在擺在他眼前都激不到他的任何反應了,這和猞猁本身的原始性格就不一樣了,而且最嚴重的是,他的人類思緒也在一天天退化。
嚴格來說,比起生病,更像返祖。
但和雲山的返祖形态不同,雲山一家是因基因變異導緻的血脈退行性返祖覺醒。
洛川則是像幾千年前,在當時的地球上,那種動物,并不存在現在的類似人的情感。
做出篩選後,邱責将洛川的資料交給季年:“季年,你可以嗎?”
可不可以,季年自己也不确定,他隻是看到了,他經過那些隔離玻璃的時候看到了,和資料上相同的一張臉,毛絨絨的,但是好像難過的要死了一樣。
别…求求你,活下去吧。
這大概是,繼上一次見到奇奇之後,季年有一次被那種無言的絕望和沉默扼住了喉嚨。
好像喘不過氣來了。
季年垂下眼,流月沒說什麼,但是面上的焦慮還是掩蓋不了,她不是明星,又不是行政人員,她就是一個做試驗的研究罷了。
如果季年想離開,流月不會覺得季年做錯了,但她也演不出那種大氣的揮手放她走的戲碼,她隻會再次請求季年,求他看一下這些病入膏肓都獸人。
沒在多說什麼,季年努力的繼續關于洛川的更多資料,然後擡了擡手,示意一下自己可以的。
“交給我吧!”
邱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了出去:“我帶你去,不要擔心,我們會一直在門外陪你。”
去洛川病房的路上,邱責和老父親一樣,不停的交代注意事項,跟在他們身後的流月也在給季年身上綁系着急救和防禦裝備。
“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按這個按鈕,我們能聽到,你們裡面不能,這個是病房裡無聲的,不會驚擾到獸人。”
雖說是幫忙,但季年還不知道自己去了具體要做些什麼:“我,那我主要是,讓他……”
流月接上季年的疑問,給出解答:“隻要盡量接近他就好,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讓洛川吃點東西,他現在嚴重的營養不良,貧血,長期如此下去,可能會導緻厭食,後面如果發展成腦損傷就真的不可逆轉了。”
亂糟糟的頭發也擋不住流月的憂心,她真誠無比的給季年抻了抻外套的領口:“季年,謝謝你。”
“不用謝!我去了!”
季年其實不知道流月為什麼如此鄭重,但他明白,這個試驗真的對他們很重要。
為了讓邱責和流月放心,勇敢貓貓特地大聲又中氣十足的答複了一句,然後才走近洛川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