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往手腕上備着頭繩,也會在意他每天系着領帶會不會很熱。
十分善良的人。
此時在他懷裡哭得像是被請家長的孩子,難以哄好的樣子,有點頭疼啊,是不是應該讓凪來哄她——玲王若有所思,讓凪看到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會變得很有趣。
那家夥估計沒意識到,他看繪裡的眼神哪裡是妹妹。
聯想最近發生的各類場景,玲王若有所思,不過眼下難題還未解決,他耐心等到對方漸漸心情平複下來,至少不再顫抖,退出他的保護圈,眼睛紅紅注視着他時,繼續摸摸白毛。
“如果再出現那些亂說話的人,我會好好讓他們品嘗來自禦影家恐怖報複的滋味。”
“好了,别傷心了,我的寶物。”
“雖然怎樣都很好看,但我還是更喜歡你的笑臉。”
“打起精神來。”
“不管怎麼樣我和凪都在你身邊。”
——
繪裡早退了。
由老婆婆送回住處,推開熟悉的大門,一家四口的照片映入眼簾,她假裝輕松地跟父母打了個招呼。
木質地闆光亮,顯出一絲冰涼的質感,從玄關走進去,昨天商超買的東西擺放各地,處處填補着溫馨,她回到房間,緊關上門。
和凪誠士郎沒有生活氣息的房間相比,她的房間裡堆滿動漫周邊與手辦,家裡有額外幾個房間用來堆放cos相關的東西,所以不顯擁擠,甘露寺蜜璃和薇爾莉特的目光注視下,她坐進椅子,身體蜷縮,緩慢地擁抱自己。
怎麼辦?很快全校都會知道她是陰暗死宅,以往的回憶曆曆在目,玲王的話又反複出現在腦海裡,兩者激烈地對峙着,你來我往,毫不認輸。
其實公開信息也行,總有一天會被認出來的,而且……宅也不是那麼慘遭唾棄的屬性吧?
白寶高中作為偏差值最高的學校,能考上這裡的都是精英,不會出現像以前那樣的人。
她這麼安慰自己,意識胡亂揪成一團,難以理平,大概是剛剛用盡力氣,不知不覺在手辦們的簇擁下睡去。
再次驚醒,時間過去一個小時。
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打算出去拿冰箱裡昨天買的牛奶,推開門,卻發現一個此時不該出現的人影坐在沙發上,繪裡看了眼手機,還沒到放學的時間。
他今天不訓練嗎?
繞過沙發走向目的地,本想拿到牛奶就回房間的繪裡停下動作。
平時沒人進出的廚房,竈台上正炖煮着什麼,她鼻尖微動,嗅到熟悉的氣味。
記憶松動。
小時候她不太愛吃飯,和有什麼吃什麼的誠士郎不同,是個挑食的孩子。媽媽為此嘗試了各種辦法,最後發現如果桌子上有昆布湯的話就會乖乖喝掉,從此奠定他們家的飯桌上一定有這道湯的基礎。
有一次小繪裡哭得非常傷心,原因很難追溯,隻記得當時哥哥牽着她,兩個人搖搖晃晃,從獨自玩耍的公園走回家,一路上都能聽見她抽抽搭搭的聲音。
到家後,他取出冰箱裡放好的昆布湯,一勺一勺喂給她,結束時還不忘幫她擦嘴,循環往複幾遍,喝着喝着心緒被牽引,自然平靜下來。
演變成隻要她哇哇大哭,誠士郎就牽着她往家走。
後來上了小學,繪裡再也沒有那樣哭過,也不再需要哥哥喂,一直到父母因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家,他們的吃食換成了各種外賣和速食品,慢慢變得不再挑食,昆布湯漸漸從她的記憶裡慘淡退場。
誠士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旁邊,從鍋裡盛出一碗,坐在飯桌的另一邊,默默把碗往前推過來。
“要喂嗎?”
……才不要。
她自顧自地坐下,端起碗吹開表面的熱氣,熟悉的味道在整個口腔蔓延開來,像是沖破時間的枷鎖,強行拉着她回到兒時被緊緊牽着的雙手上,呼吸在這一刻慢了下來,面前的人恍惚和那個端着碗,認真把湯勺遞過來的小小少年重合到一起,再回過神來,又變回原來的模樣。
她低下頭,氤氲的熱氣蒸蒸而上,有些看不清臉。
“你特地去問過媽媽吧?”跟小時候的味道一模一樣。
“媽媽問我你是不是又哭了。”
“你怎麼說?”
“我說繪裡隻是想久違的想哥哥喂她喝。”
哈?!
太過震驚導緻到湯勺都掉進碗裡,誠士郎順手接過,不由分說直接一勺塞她嘴裡,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玲王說繪裡哭了,所以我就馬上回來了。”
“發生那種事情為什麼不來找我?繪裡更喜歡玲王嗎?”
“昨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再那麼說了。”
漸見碗底,誠士郎放下湯勺,順勢握住她的下颚,擦去嘴邊的水迹,像小時候一樣,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總是認真又執着,耐心地一遍遍用拇指抹開,眼裡倒影出她的模樣,清澈明亮的映在瞳孔深處。
“我喜歡繪裡,所以不要吵架,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