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玄意再變态,聞折柳始終對他毫無憐惜,“滾。”
玄意低罵一聲,嘟囔道:“不公平!你們赤月峰可以學我們的玉陽心決,我卻不能學三陽劍法,連給我看一眼都不願意,小氣!”
聞折柳道:“說了不是。”
玄意抱臂仰頭,嗤道:“我都親眼看到了還不是!”
聞折柳約莫懶得搭理他,偏頭看向身後的謝槿。
“想說什麼?”
謝槿的确欲言又止,他想問的太多了,他輕咳一聲,“那個,這功法就叫九天攬月神功嗎?我學會了它,就學會了玉陽心決嗎?”
這中二名字說出口時,謝槿還是感覺有點羞恥。
玄意悶哼一聲,斜眼看着二人,等着聞折柳編。
聞折柳從容道:“師父管它叫九天功,事實上,你修煉的心法與玉陽心決的确相通……”
他說到這裡,玄意就一副抓到破綻的挑釁表情。
聞折柳冷眼道:“卻不相同。師父與兩位師叔各自将自己精通的部分改寫為全新的功法,并将其修煉到極緻,自成一脈發揚光大。這套祖師傳下來的九天功實在是太過龐雜,唯有師祖全部精通,兼之晦澀難懂,除了奉劍師兄和虛谷師兄,還有我,其他師兄弟都不再修煉這套功法。”
也就是說,九天攬月功是全科寶典,而後來分化的三脈則是在這個基礎之上發展的分科?
謝槿恍然大悟,又有些受寵若驚,“那我修煉這套九天……功,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他們無人傳授才不學。”
聞折柳不以為意,“我是祖師親傳,教我徒弟有什麼問題?不過你也不用得意太早,這套九天功潛力巨大,連師父和兩位師叔都未能全部精通,但也都修煉到了大乘期,你才剛開始修煉,莫要貪多,尤其是那與三陽劍法相通的劍法最好先别碰。”
謝槿的确沒碰過那套劍法,聞言好奇道:“為什麼?”
聞折柳瞥了眼手邊茶盞,謝槿當即領會,取出儲物戒中早上煮好的一壺靈茶給他滿上。
寒露草幹制後泡茶,仍有靈氣保存,茶香清冷。
這把虎視眈眈的小黃鳥給饞到了,探頭湊過去,又被聞折柳籠在手心下,再次偷茶失敗。
“最初的三陽劍法功法極為霸道,你劍脈本就比常人弱,若直接修煉,小心被劍氣撐破。”
謝槿正後怕慶幸呢,聞折柳端起茶盞說:“不過就算你現在修煉也沒用,你都看不懂。”
謝槿:“……”
他磨了磨牙,不想說話了。
玄意适時湊過來,“那傳給我呀!我化神期了!”
聞折柳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接着說:“九天功裡的劍法是三陽劍法的雛形,丹藥與符陣多是如今的春秋玄功一脈,心法也就是最早的玉陽心決,雖說相通,與蘊玉師叔自創一脈的玉陽心決還是不同的。”
玄意被罵習慣了,怎麼都不生氣,還贊同道:“剛才小謝槿運功時,的确是有些不同。”
謝槿好奇問:“哪裡不同?”
玄意看向他,眼珠子又亮起來,“這個嘛,你先告訴我你修煉到哪裡了我才好告訴你啊。”
謝槿自認不蠢,聞言迅速收起了好奇心,“師叔,您這樣套我的功法沒用的。不過攬月宗是有不準修煉其他幾脈功法的規矩嗎?”
玄意被揭穿也不怕,還理直氣壯地說:“沒有啊!我就是想學劍,大家都是攬月宗内門的,三脈一家,聞折柳你為什麼不教我?”
他還反過來質問聞折柳,聞折柳冷漠道:“你要學劍法,不先去問蘊玉師叔,或是你師兄師姐。我一個三陽劍脈的,管得了你玉陽心決一脈的事?少廢話,你若是連陪練價值都沒有了,就滾出赤月峰。”
被他這麼一警告,玄意頓時老實下來,當做無事發生,看天看地看謝槿,“那個小謝槿啊,你休息好了沒有,好了就繼續了嗷。”
謝槿也有一點無語,但見師父低頭喝着茶,壓根不管他們,他隻好擱下茶壺點頭應聲。
“那便請師叔指教了。”
他走回紅葉林空地上,朝玄意躬身一禮。玄意實則興緻缺缺,又忌憚聞折柳,隻能慢吞吞過去。謝槿剛剛跟玄意交過手,當然知道玄意厲害,正提氣思索着應對之法,耳邊冷不丁傳來聞折柳的聲音——
“三脈功法同出九天功,玉陽心決更是将心法鑽研到極緻,一通百通,你若想突破近日瓶頸,就看你今日能否哄得玄意出手了。”
謝槿心下一驚,本想回頭,卻見對面的玄意師叔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師父的話,他僵了下,迅速将眸中詫異之色壓下,是傳音嗎?
不等他多想,玄意已經背起一隻手,朝他招手。
“好了,來吧!”
看來真是傳音。
謝槿心念電轉,桃花眸中恢複往日平靜,這便運氣出手,用的不是符箓術法,正是心法。
“請師叔指教!”
無名心法前兩重,都還隻是尋常的練氣基礎,到謝槿眼下修煉的第三重,便開始由内化外,凝靈力于體外化為攻擊。但玄意方才已經領教過他這招,接得相當熟練。
加上謝槿刻意露出幾個破綻,比上回更快便被玄意扣緊手腕,化去了所有靈力,但一連七八個破綻,已經看得玄意眉頭直皺。
“你這心法怎麼變了?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謝槿按住手腕退開,面露不服,“師叔所言差矣,師侄按照心法修煉,無半點差錯。何況九天功乃是三脈功法始源,心法應當比玉陽心決精妙才是,師侄不認為自己修煉的心法哪裡比師叔的玉陽心決差。”
“你還不服?”玄意驚了,他認識謝槿以來謝槿都是個好脾氣的,今天居然這麼跟他說話?
謝槿一臉認真,“師侄隻是就事論事,九天功不可能有問題,說不定,是玉陽心決不對。”
“胡說!”
玄意氣道:“我師父開創的玉陽心決怎麼可能有問題?是你自己不懂,你師父也不管管?”
聞折柳翹着二郎腿喝茶,漠不關心道:“我又沒學過你那玉陽心決,但我也絕不會教錯。”
“你們沒錯,還能是我錯了?”
玄意氣不過,怒瞪這師徒二人,尤其是出言不遜的謝槿,擡手起勢,指尖凝起一簇靈光。
“我們玉陽心決不可能有錯!看好了,這才是我玉陽指法九式中的第一式,淨水無明!”
他單手掐訣,一指射出數道靈力,柔如煙水,又灼灼如春陽,一瞬将林中紅楓攔腰截斷。
啪嗒啪嗒的聲響在林中傳來,眨眼就空了一半,紅葉紛飛,露出山道上三道深長的地縫。
謝槿風中淩亂,瞠目結舌。
玄意回頭見他這副模樣,揚起下巴哼了一聲,“怎麼樣?服了吧?要不是在你們赤月峰,我這一指就能把整座山頭給炸平了!”
謝槿呆呆撫掌,“厲害。”
他想了想又問:“玉陽心決原來還有一套指法嗎?”
玄意這才滿意,負手身後一臉自豪,“這可是我師父蘊玉真人自創的玉陽指法,共有九式,心決修内,指法化外,這第一式淨水無明便是……等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玄意說到這裡才看見謝槿掏出一個本子,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拿着筆在本子上寫着什麼。
“你寫什麼啊!”
謝槿眨了眨眼,和善一笑,“師侄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師叔能否再多說說這玉陽指法?”
“你偷師!”
玄意悟了,他反應過來,又回頭怒指聞折柳,“你跟你徒弟聯起手來騙我的玉陽指法!”
聞折柳打了個哈欠,瞥向淩亂山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的赤月峰搞成這個樣子,打算怎麼賠?别忘了,還欠着我的債,若是告到掌門和你師兄師姐那裡……”
“别别别!”
玄意怕了他,連忙擺手,“有話好好說,不要告狀!”
謝槿看看二人,桃花眸中笑盈盈的,“那這指法……”
玄意咬咬牙,癱坐在地捂臉痛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劍法沒學來,又賠了指法嗚嗚……”
這麼一看好像被欺負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