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一排一排整齊列好,中間的小路四四方方,橫縱交錯。
不像自然野生,倒像是經常有人打理,一些低處的竹枝條被修剪的整整齊齊。
元烨看着司徒馥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不由得心虛。他快速别開了眼睛,可還是被司徒馥撲捉到了,隻見她笑問:
“元公子剛剛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怎麼還沒下山?”
元烨見司徒馥一臉笑意,鬼使神差回了一句:
“我來取點東西。”
“什麼東西啊?”
司徒馥繼續問,看着元烨的神情格外純粹。
而元烨不願再回答司徒馥的問題,一轉手就将衣袖從她手中抽了出來,他又恢複了之前淡漠的神情。
司徒馥随即想起之前在寺廟中,她打聽他的情況他不悅的神情,可要是不說點什麼,此刻在陣中還真有些無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危險。
“元公子,不說就不說呗,突然變臉是什麼意思?我就算喜歡你,也沒有怎麼你了不是嗎?況且我倆打賭,後面幾次見面都是無意碰見的,也不是我死纏爛打,不是嗎?”
元烨皺起了眉毛,回頭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今日我救你,我們就算兩清了。”
司徒馥一臉霧水:“你未曾欠我什麼……”
如果一定要說欠,那便是寺廟那回,但那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于是她又改口:“如果是寺廟的那件事,其實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元烨卻直截了當道:“不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雖說我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你的惠,但總歸是受了,我救你一命,我們兩清。”
司徒馥突然輕笑一聲:“元公子還真是古闆周正,我知我是地位低下的商女,配不上你這榮寵正濃的狀元郎。但你也沒必要與我将界線劃得如此清晰,我真的就如此入不了你的眼嗎?連結識也不願?”
元烨自知不是司徒馥說的那個意思,但是蘇尚已多次提醒他,司徒馥接近他另有所圖。他亦知道,因為他不相信司徒馥在不了解他的品行之下,對他一見鐘情。故而沒有正面回應。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馥畢竟是女子,身上的首飾又多繁重,為了減輕頭發上的負擔,她将首飾一點一點取下,隻留下幾根固定頭發的素簪。
長發散落大半,鋪在身後,司徒馥一手執着弓與箭,一手握着首飾。走過一段有序的竹林小道後,他們進入了一條布滿荊棘彎彎曲曲的泥巴路。
一條一條綠荊棘破空穿來,在路中間交錯縱橫,司徒馥跟着元烨,他們彎着身軀,從矮荊棘叢中穿過。
突然,“撕啦”一聲打破了二人沉默的局面。
司徒馥看着自己上好的錦鍛裙擺被刺刮爛,心痛不已。
“元公子,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進入了迷陣中,我都要認為你在故意整我了。”
元烨回頭,看了一眼司徒馥的裙擺,還好,隻是刮破點衣服。
“我沒這麼無聊。過了這片荊棘林,前面還有一條湖,我們乘船過去就可以到達安全的地方。”
司徒馥不解:“甩開黑衣人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乘船?”
這話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元烨會不會嫌棄她蠢?
他們尚且不知黑衣人有沒有同他們想的那般,進入八卦迷陣,但是毫無疑問,多了一個元烨後,黑衣人肯定會上報,說不定到時候來的人會更多。
元烨回道:
“今日出不去,他們進入迷陣沒多久,陣法啟動了。本來我們無需穿過荊棘林,直接可抵達陣眼。現在,隻能一步步走過去。”
司徒馥疑惑:“你怎麼知道?”
元烨突然停下腳步,司徒馥一個不察,額頭撞到了一堵肉牆,别說,還怪疼的。
她賭氣般坐了下來,看着元烨高大的背影,氣憤道:
“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我都走了這許久,都不問累不累就算了,停下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元烨看了一眼不顧形象坐在地上的司徒馥,有些吃驚。她把弓箭放在了一邊,手上的金銀首飾放在了另一邊。那被刺刮爛的裙擺,她牽起來看了看,然後閉上眼,又一聲“嘶拉”裙擺的碎布被撕了下來。
司徒馥有些心疼,這件衣服挺貴重的。
元烨不解:“一件衣服而已,至于心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