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狼狽的纨绔少年郎又吐了一口黑血,最後昏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太監見蘭陵笙昏倒驚慌不已,他忙上前去扶他,嘴裡念念叨叨:“蘭陵世子,您這……這……這……”
說着便一臉焦急地望着蘇尚,但是并未聽到回應。
太監有些生氣,但又不敢朝任何人發火,他找人找得一宿沒睡,出來時還被城門之火殃及,于是憤然怒道:
“元大人,不是雜家說您,好好的您上什麼香?多管什麼閑事啊?害的陛下親自讓雜家來尋您,務必将您完好無損帶回去,不然提頭回去。”
太監看着司徒馥道:“真是個狐媚子。元大人,雜家可得提醒您一句,這司徒小姐雖說美若天仙,但終究隻是一介女商,對您仕途百害而無一利。”
元烨沒有理會太監,隻是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便讓對方熄了音。
蘇尚看着元烨懷中抱着的人,嚴肅的臉上難得有些不一樣的神情,隻見他眯起了眼睛。
眼神雖說沒有多友善,但也沒有充滿敵意。他看着元烨老半響,元烨亦看着他。兩人相顧無言。
許久,太監喚了旁邊帶刀的男子:“肖将軍,蘭陵世子要不行了,又吐了兩口血,雜家急在心裡,卻什麼都做不了,你快看看啊!”
肖恩自見到元烨起,便一直打量着他,此刻聽見太監喚他,這才回過神來。
“徐公公莫急,這是吃下解毒丸後的正常反應,等蘭陵世子回去,睡上一覺便好了。”
徐公公知道,但是依舊擔心蘭陵笙會有意外,生怕他遭罪。
“雜家知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看見蘭陵世子吐血,雜家心裡難受啊。”
徐公公之前在夜挺做外院灑掃,後來才調到禦書房,再後來又被賜給了大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因為忠心外加運氣好,皇子奪嫡中大皇子取勝登基,他順理成章成了掌印太監。
肖恩搖搖頭,蘭陵笙隻是太累睡着了,又無性命之憂,最好就是讓他好好休息。
徐公公長長歎了口氣。
蘇尚聽着身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喋喋不休,終于開口::“回去再說。”
元烨見蘇尚十分氣憤地轉過身,急忙道:“下官可以解釋。”
蘇尚回頭,眼神裡飽含失望:“回去再說。”
這次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上了船,而一旁的肖恩和徐公公亦是一左一右架着蘭陵笙緊跟其後,元烨抱着司徒馥,在三人的注目下上船,然後将其與蘭陵笙放在了一起。
二人躺成排,船上的空間便再也不能多容納一個人。
肖恩劃着船,徐公公則一直蹲着,用手護着蘭陵笙的頭,嘴裡念念叨叨,言語間全是關切與焦急的話。
蘇尚與元烨分别船頭與船尾站着,二人側身而立,元烨幾次欲言又止,蘇尚則是真的一句話都未與其交談。
就這樣過了許久,船終于要靠岸了,元烨這才發現,岸邊除了朝廷這邊的官兵,還有一些旁人,再仔細一看,是畫春。
他還是認識畫春的,畢竟是司徒馥的貼身婢子。
畫春眼睛紅腫,顯然哭了一夜,她旁邊還跟着一個陌生男子,年齡在二十以上,面容白皙,身着一身咖色錦袍,腰間别着一把玉劍。船一靠岸,伯安侯府和司徒府的人便立即上前來,想将躺着的二人帶走。
元烨這才發現,司徒府竟然來了十餘人之多,難怪……司徒馥一點也不擔憂,随即他又想起來了那顆信号彈。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當時,他隻當司徒馥虛張聲勢,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支援。
感覺被利用,他覺得有些氣憤。待伯安侯府的人将蘭陵笙帶走,元烨看見司徒府那邊,男子将司徒馥抱了起來,畫春則撲在司徒馥身上,哭得比剛剛更兇了。
男子亦是察覺到蓋在司徒馥身上的外袍,是元烨的,抱着司徒馥的他,路過元烨身旁時,他停下了腳步,語氣誠懇:
“多謝元大人的外袍。”
然後語氣挑釁,用隻有二人聽見的聲音道:
“不知道阿馥瞧上你哪點,反正我覺得你哪點都比不上蘭陵世子。阿馥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待她想通,絕不會再愛你。”
元烨聽完後,一直強忍着情緒,隻有握得手截泛白的手,傳達出了他的緊張與氣憤。
男子說完後,便立即離開了原地。畫春看了元烨幾眼,欲言又止,最終被男子“還不快跟上。”的呵斥催促下,離開了元烨的身旁。
畫春走了兩步,回頭沖着元烨喊:“元大人,待我家小姐醒了,大人會來探望嗎?”
蘇尚亦是聽到了這句話,但是他站在不遠處,就隻是靜靜看着。他也想知道,元烨會怎麼選。可他等了許久,也不見元烨回應。
男子有些生氣,朝着畫春氣道:“你家小姐又不是什麼嫁不出去的人,何必這樣熱臉貼冷屁股?還不快跟上?”
畫春帶着哭腔,又問了一遍:“元大人,您會來嗎?”她淚眼婆娑卻充滿希冀。
元烨始終未給予回應,畫春終于死心。在男子一聲又一聲呵斥下離開。
待伯安侯府與司徒府的人走後,蘇尚走到了元烨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便又帶着肖恩等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