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情誼是兒時的情誼,未經世俗染指的少年公子自是難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哪是一成不變的呢?
更何況是一直嚷嚷着要做江湖遊俠,自在自适的司徒書。
“可是我們小時候就玩得好啊?小時候還是我把你從山上背下來的呢,怎麼不見你生氣?”
司徒馥不想同其吵架,喚了畫春進來把司徒書支走了。
畫春知道司徒馥想說什麼,她直接開口道:
“小姐,書少爺來了洛京您該不會還将他趕走吧?”
司徒馥撫着犯痛的頭,沉默不語。
畫春見狀繼續道:“小姐,奴婢已經安排書少爺在别苑的屋子住下了。多一個人留在洛京,您的勝算也大些,而且,書少爺也一直關心着小姐。你們這麼多年未見,想必彼此還牽挂着。雖然書少爺隻是小姐兒時的玩伴,但到底還是姓司徒,對小姐絕不會生二心。”
司徒馥知道畫春是為自己考慮,但是她有她的顧慮,歎道:
“阿書是司徒家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
畫春才不管,直接打斷了司徒馥接下來的話:
“小姐,人活着才能有底牌,死了便什麼都談不了,奴婢從未害過您,包括這次讓書少爺歸京。”
她說得笃定,讓司徒馥不得不在心中重新更改着計劃。正在主仆二人沉默的片刻,畫秋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焦急:
“小姐,您還能起來嗎?外面來客了,自稱自己是債主,尋小姐讨債。小姐欠了什麼債啊?奴婢瞧他連臉都不敢露,後面一排又一排的箱子,怪吓人的,恐來者不善。”
司徒馥與畫春心下了然,是符年來拿錢了。
畫春道:“不用理會,好茶好點心,仔細伺候着就是了。”
司徒馥與畫春都見過符年,且他有一次“前車之鑒”,故而對其的行為有預設。但畫秋不一樣 ,她是後面來的,自是不知傳聞中的符年與自己的幹系。估計是被符年帶來的箱子吓到了。
“給我更衣吧,我們去看看。”
司徒馥看着畫春,伸出手去想讓畫春搭自己一把。
畫春随即雙手伸了出去,主仆三人穿戴整齊便去了前廳。
司徒馥屏退了府中其他人隻剩下畫春,隻見符年依舊一席黑衣,背手而立,後面站着一排他從軍中帶來的士兵。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刻他是蒙着臉的,想來應當是不想暴露身份。
“民女那日聽聞您不是已經離京了嗎?緣何還會在此?”司徒馥該問還是當問,那日夜裡街上碰到的馬車裡坐着的人果然是肅王。
符年言簡意赅:“來取錢。”
他亦未治司徒馥多嘴的罪,拿錢對他來說比較重要。
司徒馥在畫春的攙扶下朝着符年簡單行了一禮:“您應當不會治民女的罪吧?民女拉傷了,還請見諒。”
符年擡手:“司徒小姐不必多禮。”
司徒馥看着後面的幾個大箱子,笑了笑,打趣道:
“您還真是個老古董,不知道有銀票這個東西嗎?民女想,這麼多銀子也不方便大搖大擺運送,您既然還需回邊關,那邊應當是有錢莊的。”
那邊的錢莊正是司徒府下的産業之一。
符年點了點頭:“也行。”
司徒馥看了畫春一眼,肅王亦是看了随從一眼,兩邊的人幾乎同時心領神會,畫春去庫房取了銀票,随從命令下人将空箱子搬了出去。
畫春手上拿着銀票,正欲上前。
符年招了招手:“肖宇,你過來。”
肖宇是符年的貼身侍衛,上次司徒馥并未看見他,想來是這次才同符年回來的,正想着,卻見他站在不遠處盯着下人們,聽到此話後,便拿着佩劍走了過去。
符年示意肖宇接過畫春手上的銀票:“數數。”
畫春聽見這話後,肉眼可見被氣到,她焦急又憤慨的在原地跺了下腳,然後悶悶回了司徒馥身後。
司徒馥倒是不生氣:
“王爺可以數數看,民女是商人但絕不會是失言弄虛作假之輩,您得信得過民女,這樣我們之間的合作才能繼續。”
符年不以為意,又看了肖宇一下,隻見肖宇微點頭,然後将銀票收進胸前的衣襟。
主仆二人見錢到手,便準備離開司徒府。
然而司徒馥卻并未如其所願,她一把叫住了符年。
“王爺,您從民女這裡前前後後拿了不少銀子,不知民女方便問一下您要這些錢幹什麼用嗎?”
符年回頭,俊眉微皺:
“不方便。”
司徒馥笑了一聲:“畫春,你先下去,我同王爺有幾句私己話說。”
說完看着符年,嘴角微微上揚:“王爺賞臉嗎?”
司徒馥問完後,眼睛盯着肖宇。
肖宇提起劍,護在符年身前。
符年不知司徒馥在賣什麼關子,他在心裡考量是否要讓肖宇出去。
畫春瞧見符年等人拿了錢财卻是這般做派,當下又生氣氣來,抱怨道:
“我家小姐是豺狼虎豹不成,會把你家王爺吃了還是咋的?都給你們這麼多銀票了,你們怎麼還這般落人臉面?”
若是平時,司徒馥早就阻止了畫春這般口無遮攔,但是今日,她隻覺得畫春說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