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倒不是家徒四壁,桌椅闆凳一應俱全,皇帝對這新科狀元可是真寵,朝中許多三品大臣若是不撈點油水,單憑兢兢業業那點俸祿,一輩子都買不起這裡的府邸。
司徒馥見元烨搬了東西進來,她立即上前道:
“你我日後就是鄰居了,可要記得常來往啊。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
司徒馥笑得眉眼彎彎,元烨臉色還是血紅色,他道:
“這些都是小物件,我一個人可以搬,便不願假借他人之手,你……歇着吧。日後我會在府中請些人。”
若是之前,元烨定不會與她這般好話,許是發現了話中的不妥之處,他匆匆轉身,背對着她。
司徒馥知道元烨是想親力親為,并非如畫秋說的那般舍不得銀錢,頂多就是節儉,皇上這麼大一座宅子都賞了,金銀細軟什麼的估計多少都賞了些。
畫春尋司徒馥不到,她在府門口喊了兩聲,司徒馥聽見後,便讓還在元府門口待命的畫秋告知自己在元府。不一會,畫春端了一盤冰鎮的冬梅子過來。
司徒見狀,不待二人反應,她一把将畫春手中的冬梅子拿過,然後塞進元烨手中。
怕其尴尬,司徒馥對元烨道:
“元大人,我先回去了。這冬梅子就當作是你我同鄰第一日的見面禮。我出生在二月初八,正是吃冬梅子的時候。”
二月初八……
元烨在心裡默念,一回頭,身後的人早已跑遠,隻有手上冰冰涼涼的果盤,告訴他,剛剛有誰來過。
畫春在後面追司徒馥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累得氣喘籲籲。司徒馥離開元府後,就在自家門口看見了司徒書。
畫秋扶着畫春慢慢趕了過來,畫春抱怨道:
“小姐,您都不等等奴婢。”說完後眨吧眨吧着眼睛,楚楚可憐。
司徒馥知道怎麼讨好畫春,搬出來放果盤的凳子上果然還有一盤冬梅子。她拿了一粒,在畫春抱怨張嘴的空隙,塞了進去。
“好吃嗎?好吃多吃些,我先進去了。”
司徒馥怕元烨追出來,便又一溜煙直接跑進府了,司徒書站在原地有些愣,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急匆匆。
但在他回過神來後,便立即跟了上去。
司徒書一邊追,一邊道:
“阿馥,你跑這麼快做甚?”
司徒馥在确定元烨沒有跟過來後,才停下腳步,反正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敢接元烨拿過來的東西。
司徒書上前,不明緣由卻隻當司徒馥還在生自己的氣,他歎道:
“好阿馥,氣也該消了吧?那日若不是我,誰能把你從符年的虎爪中救下來?”
司徒馥早就不在意那日的事情了,如果事事當下計較算清楚,那她還怎麼報仇?這些事情,她不會忘,隻是會暫緩,來日再一一清算。
司徒書繼續道:
“我想阿兄了,三年不見,我還以為阿兄一直在府上,直至今日才發現,府中隻有你一個人。”
其實讓司徒書留下來是利大于弊,眼下司徒府有兩個暗衛盯着,上次她動用了暗哨,若非司徒書趕去救她,暴露出來的就是司徒青。也即她在洛京還未完全培植好的勢力,便有可能被人順藤摸瓜一鍋端了。
眼下這局勢,也在她掌控之中。
“我剛回來沒多久,阿青替我去購貨了。算算日子,金玉樓的款式下月也該上新了。最近不是新送了塊血玉過來嗎?我想做成玉佩和玉冠款式。剛好,你來幫我想想,還能做成什麼?”
司徒書一聽又是這種老舊的款式,無奈道:
“除了玉佩和玉冠就不能做成其他的嗎?”
司徒馥好笑道:
“不做玉佩玉冠,那做什麼?男子的配飾本就不如女子多,血玉于女子而言陰氣太重,女子本陰不适戴陰氣太重的血玉,然男子卻截然相反,滋陰補陽。”
司徒書不懂司徒馥意思,他不信鬼神,隻覺得這些說辭實屬無稽之談。
突然,司徒馥看着抱着玉劍的司徒書,上下打量,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把一旁的司徒書看得心裡忐忑不安。過了許久,司徒書耐不住司徒馥看他,頂着壓力道:
“阿馥,你一直盯着我幹什麼?”
他怕司徒馥突然挖了個坑,他不慎就跳坑裡去了,就算不是,那也是想到了個損招,等他中招呢,畢竟她一反常,他馬上就要遭殃了。
司徒馥收回目光,淡然道:
“男子的佩劍上、折扇上、還有腰帶也可以鑲嵌血玉上去。”
司徒書一聽愣了:
“真有女子會送鑲嵌血玉的腰帶給男子嗎?”
司徒馥意味深長看了司徒書一眼:
“你沒被送過,不代表其他男子不會收到。等着,我這就去把我書房裡那塊血玉砸了,給元大人做一條腰帶。”
司徒書一聽,瞬間氣上心頭:
“司徒馥,你——好樣的!”
司徒馥揚着頭,不過是盯了他一會,司徒書便将話吞回了腹中,不敢造次。最後,他隻能憋着一肚子火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