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他看了為首奔跑的人一眼,最後跟了上去。
不多久,點心鋪子的掌櫃便被官兵從裡面押着出來,滿身狼狽。他擡眼小心翼翼看了人群中的司徒馥一眼,但對方一臉漠然,他又低垂着目光。
“隻抓到個小喽啰,今日又白跑一趟了。”
江諸氣憤地看了元烨一眼,又瞧見人群中的司徒馥,别有深意道:“你遲到是因為她吧?”
元烨一把遠離江諸靠過來的身體,再對方将要說出更難聽的話時,出聲打斷。
“與旁人無關。是下官的錯,下官自會回大理寺領罰。”
江諸握緊了拳頭,父親多次在他面前施壓,他未來本應接替父親丞相之位,可是父親卻偏偏讓他入了大理寺,而非尚書省吏部。雖不知父親作何打算,但可以看出父親并未有讓他為宰的打算,他隻能拼命,努力做出一些功績,讓父親刮目相看。
“遇到熟人,不上去問候?指不定人家姑娘這會内心吓得不行。”
江諸還在套他,元烨一聽立即轉頭,告辭與犯人一同回了大理寺。
街上的行人慢慢散盡,司徒馥看着元烨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回頭看,發現闌珊不在自己身邊,想來讓他戴上面具是一個正确的選擇了。再一回頭,一支利箭直直擦身而過,房梁上躍下四五個黑衣男子。
司徒馥看着剛剛護着自己的兩個暗衛,快大半年了,可算是長了些教訓。
六人随即纏鬥起來,兩個暗衛很吃力地應付着黑衣人的招式,司徒馥幫不上忙,弓箭在馬上沒有帶過來,闌珊受傷未愈就算他等會趕來也不一定是黑衣人的對手。想起元烨剛剛從那邊走遠,想也未想便趕忙追了過去。
元烨果然還未走遠,司徒馥回頭看了一眼,一個黑衣人已經提着劍禦着輕功飛了過來,來不急多思考,她使出全身力氣朝着元烨沖去,然黑衣人的劍在她沖上去的瞬間早已劃破了她的後背。
“元大人,救我。”
元烨聽見熟悉的聲音立即回頭,見黑衣服揮劍落下,淡漠的神色瞬間變得暴戾,他本能地朝着司徒馥的方向奔去,誰都不知道他何時抽的劍去救人,但見他單腳跪地,一手接住了黑衣人落下的利劍,一手将司徒馥護在懷中。
司徒馥虛弱地看着将自己護在懷中的人,唇角發白。她能感受到元烨抱着她時,身體在微微顫抖。
“元大人,你又救了我一次,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可好?”
随即痛得昏了過去。
後背長長一條血痕,元烨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沾染的鮮血。大理寺的士兵見元烨沖了過去,待反應過來後,全部跑過去将元烨護起,黑衣人不願被官府纏上,收起劍立即運起輕功逃走。
“追!”
元烨看着黑衣人的身影,目光狠厲,侍衛們看了一眼聽到動靜後的江諸,見其點頭,這才分出一部分人去追黑衣人。
“司徒小姐這是又遇到刺殺了?”
江諸明知故問。
元烨放下長劍,擡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見有氣息出入即便微弱他亦安心。“你去通知司徒府的人去醫館接人,江大人帶犯人回大理寺,蘇大人若是問起,就說下官告半日假。”不等江諸回話,他抱起司徒馥便往醫館跑。
大夫言司徒傷勢過重,先給她用了止血的藥。元烨在旁邊站着,身上的官袍血迹斑斑,他頭上的官帽亦在抱着司徒馥來的路上跑歪。臉上不知在哪裡沾染上了些泥污,整個人異常狼狽。
“醫館可有女醫?”
司徒馥身上的衣服必然需要換,後背的傷也需上藥,他是男子大夫亦是男子。元烨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苛刻,這個世道,女子行醫罕見至極,但他仍舊抱着一絲希望。他等不及司徒府的人來。
大夫明白他的顧忌,随喚了自己的女徒弟進來給司徒馥處理傷勢。聽到傷藥,元烨立馬回神,随後從腰間掏出一瓶小小的藥瓶遞了出去。
“可否用此藥?”
大夫接過,打開聞了聞,立即眼神犀利看着元烨,“好藥。”他将藥瓶交給了女徒弟,随後二人便在外面等候。
畫春趕來時,正好在屋外與元烨碰上,見其一直在屋外徘徊苦惱擔憂,她跑上前去,嘴裡聲音嗚咽。
“我家小姐怎麼了?”
元烨回頭,見她準備沖去,随即上前攔住她,并與她保持兩步距離。
“女醫正給她上藥,莫要打擾她醫治。”
畫春雖然擔憂,但她聽完元烨的話後,沒有繼續闖。
“回來不過短短數月,遭遇的明殺暗殺數不勝數,我家小姐怎地就這般命苦?”
元烨回頭看了一眼正緊閉着的房門,一陣心疼。
她活着,竟這般艱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