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諸越說越激動,手直接扒拉在了元烨的肩上。
“江大人說的是,下官隻是……一時失态罷了。”
失态的人應當是江諸才對,元烨不願同其争辯,掙開肩上的手後,他便去找了仵作要了驗屍結果。
江諸在原地愣愣看了許久,直到元烨消失在大理寺門口,他才回過神來。然後,頭疼欲裂。他擅長的不是斷案查案管理邢獄,而是揮斥方遒幹一番大政績,現在卻被局限在這一方小小的大理寺。
沒多久,便有人來催他去了李府。
元烨到時正見李依玲跪在地上哭着燒紙錢,李夫人則哭幹了淚水,呆愣着跪在一旁,其他人一陣一陣的哭聲嗚咽。
江諸點了六根香,走過去遞給元烨。二人對着靈堂拜了三拜。這是他們這個月,拜的第三位官員。
插好香後,江諸走了過去,對着地上的一對母女道:“李夫人,李小姐,還望節哀。”
李夫人擡起無神的雙眼,望着江諸,神情巴巴。
“江大人可否通容一下?告知我兒,他父已逝回來奔喪!”
江諸有些為難。
“本官盡量,但李公子追随肅王駐守邊關,不在本官權限之内,皇上出于大局考慮,不一定會讓李公子回京。”
李夫人本來還抱一絲希冀,眼下全被澆滅。元烨看着這一幕,心随梗塞。
“父親去世,按照律法子女當奔喪守孝三年。怎麼到了李家,江大人就不願遵循了呢?”
江諸歎氣。
“非本官不願遵循,實乃局勢所迫。李公子是歸肅王那邊管的,回不回來,肅王與皇上說了算。”
邊關寒苦,能待得住的都是鐵血铮铮的漢子。自不會缺這一人守城,再征派其他人去頂替不就行了嗎?怎還會不允許回來?分明就是得罪了小人,在背後使絆子,讓李公子落得個不忠不孝的名聲。
元烨自知同其無法溝通,便轉身一甩袖子離去。但是當他真正走入皇城時,他才發現這條他每日上朝時通行的路,除了早朝其他時間段他根本過不去。
原來普通人甚至是普通官員,要面聖是如此困難。他不是沖動的性子,正打算折返回府寫奏折禀告此事,又怕折子事小恐遞不到皇上跟前。
他這才驚覺,為什麼許多人同他講,要與皇上身邊的太監交好的緣故。正當他準備離開之時,一輛奢靡的馬車駛了過來。
恰停在了他面前。
雲瓷掀開簾子,含笑看着馬車外的人,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神色,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
“這不是元大人嗎?”
她看着他被攔在宮門外,身上本就傲然的氣息更加傲慢起來,元烨對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本就無甚好感,當下也隻是簡單行了個君臣之禮,便打算離開,一刻也不願多待。
誰知雲瓷又喚住了他,臉上滿是傲慢的神情。
“元大人這是想進宮求見父皇嗎?本宮可以帶你進去,但你要幫本宮做一件事情。”雲瓷見元烨朝她走了過來,以為他答應,便繼續道:“隻要你現在立即去找司徒馥對她說‘你個賤人怎麼不同你那貪财害命的爹一起去死’,并且重重扇她一巴掌,本宮高興了,别說帶你進去,就算求父皇讓你當個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不可能。”
元烨頓住了腳步,他設想過雲瓷荒唐,但未想過她竟會如此荒唐。
“官員的評定自會有吏部管理,公主顧好自己便可,臣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不逾矩也不會走捷徑。”
雲瓷像是聽見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她突然笑出了聲。
“是誰教導元大人這般做官的?不,應該說是……這般做人的?”雲瓷居高臨下看着元烨,眼底全是不屑,隐隐間還有幾分嫌棄。“元大人,本宮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你确定,要得罪本宮嗎?”
雲瓷說完後,臉色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