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烨,如果有人想要你出一大筆銀子做一樁十成十虧本的買賣,但是買賣做成功後,第一個惠及的便是百姓,那還要做這筆買賣嗎?”
司徒馥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以至于元烨給她拿的點心倒的茶水她看都沒看一眼,最後她自己又拿着茶壺往她面前還沒有喝過的茶杯裡倒茶,最後茶水溢了出來,元烨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元烨眉毛皺了起來,人早已起身提起司徒馥的袖子,拉着她離桌邊兩步遠。
司徒馥以為他不高興,遂想到“商人重利”四個字,怕元烨對她誤會。她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就聽見元烨道:
“商人重利,但也不全是所有商人都重利,如果明知這筆銀子投出去會虧本,但因為最後惠及的是百姓,她依舊投出去了,那說明這個商人很有良心。”
一句良心,換一億白銀。雖然虧了銀子,但至少于百姓的安樂有利。
在一些事情上,她與雲诘是一類人,故而,在儲君之争上,她其實更願雲诘坐上那個位置,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她隻能周旋在所有人身邊,雞蛋不能隻放在一個籃子裡。
司徒馥莞爾一笑,回握住元烨的雙手:
“那如果阿烨是那個商人呢?你會怎麼做?”
元烨看着司徒馥的玉手,修長嬌嫩白皙,一時晃了神。
“為蒼生,甘願奉獻一切。”
司徒馥亦是如此,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拉着元烨去他的花圃。
“上次不是說要帶我去你的花圃采花嗎?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吧?”
秦目自司徒馥來後便一直在一旁候着,生怕元烨不會讨女孩子歡心,他們定親,最高興的便是他。他還幻想着明年二人成婚,元府便有小公子了。
“公子,别愣着呀,快帶未來夫人去啊。”
司徒馥紅着臉,元烨牽着她的手不放開,留下腿腳不便的秦目,二人便向花圃走去。
畫春畫秋二人,跟在他們後面,因為不是第一次來,所以司徒馥對花圃并沒有新奇感,但元烨帶她去了花圃園的最深處,這裡司徒馥沒有來過,畫春與畫秋二人,自元府丫鬟手中接過花籃,拱司徒馥采花用。
司徒馥采花采得很盡興,手上拿着剪刀到處剪,元烨在一旁看着,很是無奈。
“這枝條不能這般剪,不然明年便長不出花來。”
“旁邊的葉子要修剪一下,不然等會插在花瓶裡會很難看。”
“這支花還沒有長大,與其他花放在一起很不搭。”
“可以剪一些綠色的草,回去後配花插瓶,觀賞效果也很不錯。”
……
元烨在一旁喋喋不休,寵溺般追在司徒馥後面跑,而司徒馥則将他的花圃弄得一塌糊塗,他亦未惱。
本來采花的二人,最後居然在花圃裡你追我趕,潇灑惬意,元烨從未如此放松過,司徒馥亦是,二人在花海中穿梭,笑聲朗朗。
終于玩累了,二人不顧形象,躺在花圃外面的涼亭裡,喘着氣,臉上還挂着笑。
司徒馥看着元烨,突然大笑起來:
“阿烨,你搬來這裡沒多久,怎麼院子裡的花種了這般多?”
司徒馥是女首富,宅院自是洛京最大,元烨在其旁邊,府邸自不會小,不過司徒府後花園的設計采用的是園林假山廊橋水天一體,而元府沒有很大的藝術系,都是一塊一塊方方正正拼接的小塊地,一個小塊地裡種一種花草。
元烨不疑有他:“皇上賜給我時,說這是我母親的遺物,當物歸原主。當年我母親與父親成婚後,外祖擔憂我母親在洛京舉目無親,不但在洛京購置了許多地産鋪子,母親的大哥,也就是我舅舅,甚至放心不下全家遷往洛京安戶。”
元烨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後面的事情,司徒馥也知曉,元家被抄家,他舅舅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因此定會沾染禍端被牽連……結局恐怕比元家好不了多少,甚至同元家一般慘遭滅門。
“這宅子,便是産業之一,皇上說,房契還是外祖的名字,外祖過世後,便是我母親承繼。元府翻案後,原先被扣押的一些資産,還有田産,在沒有分配買賣出去的部分,皇上仁慈,都有歸還。”
元烨看了一眼已經迷糊的司徒馥,知道她想問為什麼還會被皇上下旨賜宅子。看着她嬌豔可愛的模樣,他忍不住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