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因為宅子被收後,便是記在朝廷之下,皇上借聖旨把宅子還給我,一方面是因為要激勵官員,另一方面是順理成章到我手上。”
裡面的彎彎繞繞司徒馥現在才明白,皇上确實看重元烨。
“之前的侯府早已被蕩平,連個架子都沒留。我也不願再住回故居,勾起傷心事。一方面确實是聖旨的緣故,但還有一方面,卻是因為你。”
元烨說完這句話後,眼神晦暗一瞬,他轉過了臉,将臉對着天空。
畫春在一旁小心提醒:“小姐,後背的傷您還是悠着點吧,這段時間林姑娘很忙,顧不來您的。”
元烨這才想起司徒馥受傷未愈之事,他立馬爬起來然後伸出手去,表情微微嚴肅。
“地上涼,你後背還有傷,先起來吧。”
司徒馥還是很聽他的話,見他伸了手過來也沒有扭捏,借着元烨的力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諸直接來找元烨,元府的丫鬟小厮攔不住直接闖進來的人,秦目有些生氣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無禮的人,不斷在心裡罵他沒有眼力見,打擾他家公子好事。
元烨看着火急火燎的人,第一次見他這般失态,立即松開司徒馥的手,迎了上去:
“何事這般急切?”
“出什麼事了?”
江諸看見司徒馥不願說,以至于元烨問了兩遍他都沒有理會他。
司徒馥有眼力見,當下便借口府中還有事離開了花圃。
江諸看着司徒馥與畫春等人的身影離開,嘴角不自覺便抿起來。
元烨帶他去了書房。他倒不客氣,立馬給自己倒上滿滿兩大杯茶水,嗓子像火燒一般,茶水清苦的味道消了不少火氣。
江諸開口便是對元烨一頓誇:“該怎麼說你呢?本官去了戶部查了那些個官員的賬,發現其中九成賬上有貓膩。你究竟是怎麼猜到的?”
元烨闆起臉,他不是猜的,就算他沒有去大理寺,但他也沒有放棄過關注這個案子。
按理說,此案已經涉及到幾十位朝廷命官,大理寺卿應該介入,而不是命一個寺正與一個評事來管。除非……
江諸見他不開口,繼續道:“你怎麼了?”
元烨示意他無事。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有預感,隻要我們順着賬本這一條線索查下去,便能找到真相。”
元烨見江諸開心,沒有出言打擊便由着他去了。
“接下來是查受害者的田産鋪子,我們需要一些由頭。”
“我來想辦法,我爹是丞相,我讓他去禮部打聲招呼。假借體恤之情,将田産鋪子套路出來。”
江諸信誓旦旦。
他怕是從來沒有這般聰明過,元烨看着眼前這個愣頭青,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活到這般大的。
司徒馥之前揚言她有錢能幫他鬼推磨,仕途走得更快些,可與他接觸最多的便是蘇尚與江諸,蘇尚對他自不必多言,江諸表面溫潤無害……實際上真是溫潤無害。
一張嘴喜歡叽叽喳喳說些讨人厭的話,心地很善良。元烨不由得一笑。
“那你去吧。”
曾經,他恨極了特權,元家就是因特權而遭人嫉恨最後蒙冤抄家,現在他已經想明白了。
劫數不可避免,隻能渡。就算避開了這個劫數,也會有其他劫數,倒不如以自己最舒心的一種方式去渡劫,這樣自己還能開心。
蘇尚終于允諾元烨複職。回到久違的大理寺第一日,江諸就給元烨搬了滿滿兩大箱子書籍過來。
元烨沒想到江諸動作這般快,短短三天不到就将一些官員的家底都摸了過來。
“别看我,是我爹去求的皇上,最後下旨才讓那些人把賬目交出來的。都是老弱婦孺,我總不能上去搶吧?”
元烨理解,但他還是很感激江諸,不然憑他們哪怕是再加上蘇尚也不一定能拿到這些賬目。兩人看了許久,一筆一筆,一戶一戶,一産一田,對的仔仔細細。最後元烨還拿出算盤,啪嗒啪嗒,有一下沒一下撥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