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屋内算了三天三夜,對了三天三夜,發現這些賬目許多漏洞,為了驗證猜想,他們喬裝打扮先是去了幾家鋪子,發現生意确實冷清。又坐馬車去了郊外查看田畝。
就這樣過了兩天,二人什麼都未發現,正當他們莫愁一展時,蘇尚那邊卻遭遇了刺客。
紅蠻算好日子,去刺殺蘇尚,但他一連幾日都待在大理寺,她沒有找到機會,便隻能無功而返。一日,蘇府來人,将蘇惜與表弟顧子涵二人收拾了包袱準備私奔的事情告訴了蘇尚,紅蠻見蘇尚急匆匆往家趕,她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直覺告訴她,機會來了。
腰間兩把彎月刀亮锃锃,她已許久未展露身手,殺人,她很在行。
蘇尚回去後,将蘇惜關了起來,還禁了她足。顧子涵則被他帶到了書房。
“我念你可憐才讓你留在蘇府,為何恩将仇報要拐走我女兒?”
顧子涵惱怒,氣憤填膺。
“你說日後,小生隻要中了進士科,不論名次,就會将表姐嫁與小生做妻,為何出爾反爾?暗中與那定瑾侯府世子定親?”
上次二人事情敗露出來,蘇惜與顧子涵一不做二不休承認了此事,差點沒有氣死他,蘇尚為了聲譽以及穩住二人,假裝同意此事,便給顧子涵提了中進士的要求,想給他找點事情做,蘇府的女婿也不是那般好當的。
親戚是親戚,女婿是女婿。
至于顧子涵所說,蘇尚卻有這個打算,目前他與定瑾侯也隻是剛剛接觸,還沒有挑破關系。他們二人是如何得知?
顧子涵見蘇尚沉默了,便知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本來隻想試探一下,沒想真的要與蘇惜私奔。
聘為妻,奔為妾。
蘇惜敬他愛她,他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你可以騙小生,但不該騙表姐,将她瞞在鼓裡偷偷與人簽下婚書。”
這該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子涵顧上不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俊臉上都是隐隐浮動的怒氣,心底破口大罵。
蘇尚聽得一頭霧水,但他不準備解釋,在他看來,顧子涵就是一貧苦書生,若非投奔他,不然早死了,又無才華可言,日後做官還得仰仗他,就這樣一個末流子,把女兒嫁過去肯定會受苦。
當即冷笑反駁:“不嫁給門當戶對,嫁給你這個寄養在别人家又沒有真才實學的庸才?你能給她什麼?錢還是權利?不能,你都沒有。你既給不了她富裕的生活,也給不了她體面的夫家,别跟我說什麼真心不真心,真心易變,你們現在隻是一時沖動,在蘇府庇護下錦衣玉食慣了,還沒有經曆外面的爾虞我詐。”
顧子涵沒有反駁,他比蘇惜整整小了五歲,不成熟他知道,沒有才學他也知道,甚至門庭衰微他也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敢相信,蘇惜喜歡他這件事情。
見他一直低着頭,蘇尚也不好說他,但逆來順受的樣子還是取悅到了蘇尚。
“收收你的天真,當花時間在正事上,别荒廢了學業。”
蘇尚是由衷之言,畢竟他與顧子涵多多少少有點血脈,孤兒寄養在家中,他還是疼惜的,吃穿用度一切都是蘇府少爺的标準。
就這樣,蘇尚還是沒有重罰二人。他知曉顧子涵的品性,是不會幹出有辱蘇家門風的事情。之所以趕回來,是想看看二人究竟想幹嘛,同時再敲打一番。
顧子涵剛走沒多久,書房隻剩下蘇尚時,紅蠻蒙着臉,一身黑色勁裝正趴在屋頂,見時機成熟,她一躍而下,出現在蘇尚身後。
蘇尚隻感覺背後一陣涼風,以為顧子涵去而複返,于是他歎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若是再不思進取,我趕明兒個便真的去簽婚書。”
紅蠻見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一向殺伐果決的她,突然來了興緻。她最痛恨高官,要是對方見自己一點點的殺死他,會不會很刺激?
雙手握起彎刀垂在身後,月光照在劍身的光亮讓蘇尚心一驚,他明白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不是顧子涵。
趁對方還未動手,他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硯台,上面還有墨汁。然後出其不備甩了出去。
紅蠻擡手揮劍一劈,硯台便一分為二掉落在地上。裡面的汁液,濺了不少到她臉上。但都被蒙面的黑布擋住,隻有臉上清涼的觸感,才發覺墨汁濺到了她。
蘇尚又朝紅蠻扔了一堆書,但這回她不耐揮手一掃便處理了障物,但凡桌上能扔的,他都扔了,都都被紅蠻一一躲過。
沒多久,桌面空了。
蘇尚原本焦急的神情,也不掙紮了,似乎看淡生死,他一把坐下來,淡定開口:
“讓本官猜猜,你是誰派來的。”
紅蠻許久未殺人,這是三年來的第一次命案。她來了興緻,想陪這老頭玩玩。
左手的彎刀被她用力一擲,直直插進蘇尚後背的牆壁裡,還差點毀了旁邊的古畫。身子哐當一身坐在案桌上,右手的彎刀抵着桌面,兩條腿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