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瓊一向如此,如何能指望他狗嘴裡吐出象牙?
由于牢房視線昏暗,他二人隻看清了牢獄中身着白衣的司徒馥,而未注意到一席黑袍的符年,于是,雲瓊便毫不意外挨了一腳。
正踢中他大腿側,好在定力夠,未直接摔成狗吭泥。
雲子衿露出吃驚的神情,滿臉驚駭:“皇皇皇……皇叔!您怎麼在這?”
符年慢悠悠收了自己的大長腿,漫不經心回道:“有事,提前回來了。”
他二人自是不敢問符年是什麼事,若非雲瓊那日在司徒馥的閨房聽了個确切,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可眼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他隻能忍着屈辱,受了那一腳還不能生氣,憋屈!
雲瓊語氣幽怨:“皇叔也是來看司徒小姐的嗎?”
符年總覺得雲瓊語氣怪怪的,但又覺得他一向如此,便未深想。
“這是本王的事,你少管。”
符年一點面子也不給,若非牢中光線暗,否則衆人一定會瞧見一個黑臉的雲瓊。
雲子衿道:“司徒小姐入獄這般倉促,本宮與皇兄在其中斡旋,還是不得解。委屈司徒小姐了。”
司徒馥搖頭:“二位皇子肯冒險孤身來看民女,是民女的榮幸,怎敢肖想其他。但此次入獄,無非想借朝廷之手置民女死地,先前暗殺未成,便轉明謀。”
在場四人,面色一變。尤以元烨最甚,他臉色潮紅,是被氣的。
“阿馥,不是這樣的。我們相信此事與你有關,但兇手絕非是你,隻是暫時将你押解,引兇手出來。”
司徒馥置若罔聞,任其繼續說下去:“阿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雲瓊有些聽不過去:“為她好,就是親自出謀劃策送她入獄?元評事,你的為她好,可真是絕無僅有!”
元烨知曉司徒馥正在氣頭上,無奈歎道:“以後你會懂的。”
随即甩了甩袖子,便出門去了。外面的光線比裡頭強,司徒馥很清晰地瞧見元烨身上沒有穿官袍,顯然與符年一般,是偷偷來見她的。
她閉上了眼睛,四周因為元烨的離開,而靜谧不少,雲子衿突然開口:“司徒小姐。”
司徒馥睜眼,發現牢中隻剩下了一個人,其餘二人,皆随着元烨的離去而離開。
“三皇子,您還在啊?”
雲子衿道:“司徒小姐,皇兄被你救了吧?”
司徒馥猛地一驚,強裝鎮定:“三皇子說什麼?民女不懂。”
雲子衿盯着她的眼睛,二人靠得機近,司徒馥毫不怯場心虛,最後是雲子衿自己敗下陣來,灰溜溜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本宮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司徒馥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實權又出身低微的皇子,她是不大願與其合作的。
“我是商人……”
雲子衿打斷:“先别急着拒絕,本宮會讓你看到本宮的誠意。”
司徒馥心裡驟然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強壓住心裡的不适,泰然自若道:“那便,期之待之。”
這個誠意在幾天後果然實現。
畫春提了食盒出現在了司徒馥面前,她瘦了一圈,眼睛都是紅腫的,眼底還有不少烏青。
司徒馥已經習慣了牢裡昏暗的燈光,但畫春還不習慣,她一進來就又抱着司徒馥哭。
“奴婢終于看見小姐了。”
司徒馥抱着她,這才發現她後背上的兩個大包裹,她欣慰一笑。
“畫春這是給我帶了多少吃食?”
“小姐,你還笑!”
她擦了把眼淚,然後便解開了後背的包袱,司徒馥随她去折騰,打開食盒用膳。
有清水蒸魚和黃油悶蝦,最下面是一盅天麻烏雞湯。她一邊吃着,一邊看畫春擺弄牢房。
“小姐,春搖回來了。”
司徒馥知道,畫春會出現在這隔牆必定有耳,她點了點頭,興緻不高的樣子。
二人主仆多年,定是明白對方一舉一動的意圖。
畫春弄好後,便隻是靜靜坐在一旁,一炷香的時間已到,她戀戀不舍提起食盒,跟着來催促她的獄卒離開。
司徒馥明白那日緣何雲子衿會說那句話了,想必他已經猜到了雲诘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