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不能這麼跟大隊長說,陸舒陽無所謂道:“如果出錯,也隻是忙這兩天。如果沒錯,挽救的産量不知一點半點。”
大隊長得承認,陸舒陽這話沒毛病。村裡人苦慣了,讓他們加緊收割完稻谷,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要是不抓緊時間,暴雨一來,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權衡過後,大隊長痛快應道:“行,小祝,我信你一回。朋義那邊,我好好說道說道他,以後肯定不會讓他去找你麻煩。”
把陸舒陽送出門,大隊長轉頭就去向朋義家。
與此同時,向朋義一身濕漉漉地回到家裡。夜晚的冷風吹得他直打哆嗦,他還不敢走大路,生怕被村裡人看見,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朋義?!你這是咋了?”
向家人知道向朋義今晚約了祝佩芸見面,怎麼也沒想到,向朋義回來會是這副狼狽模樣。
向朋義罵罵咧咧:“還不是祝佩芸?”因為太過用力,扯到肚子,向朋義捂着腹部,痛得龇牙咧嘴:“不曉得她發什麼瘋,把我踹下了池塘。”他沒好意思說自己原本想給祝佩芸下藥,這件事哪怕是告訴向家人也臊得慌。要是成功了也就罷,還能跟向母通個氣,讓她擔責,可這失敗了就丢臉死了。
“她敢!”向母勃然大怒。
向大伯母嗤笑:“喲,我還以為人家祝佩芸對你死心塌地呢。搞了半天,也就這樣啊?”
向母不樂意地瞪她:“嫂子,你哪邊的?”
向朋義打了個噴嚏,中斷了向母和向大伯母的拌嘴。向母心疼兒子,忙不疊生火,準備給向朋義燒點水洗個熱水澡。向大伯母嘀咕了句“浪費柴火”,向母毫不客氣地反駁:“不燒水,難不成你還想讓朋義凍着?”她瞟過向大伯母旁邊的侄女兒:“咱們老向家可就朋義這麼一根獨苗苗!”
向老頭就向大伯和向父兩個兒子,向父好歹還有向朋義這麼個兒子,向大伯卻隻有個女兒。向母這話,可謂是往她心頭捅刀子。
向大伯母頓時拉長臉,向大伯拽了拽她:“你少說兩句。”拉着向大伯母和自家女兒回屋。
好不容易等水燒開了,向朋義去沖澡,向母越想越氣,跟向父抱怨道:“祝佩芸怎麼回事?這還沒嫁進來呢,就敢踹朋義,以後還得了?我就說不要那什麼知青,你還偏不信。”
向父不耐煩道:“朋義喜歡,能有什麼法子?何況,那祝佩芸手裡的好東西不少,你不也挺喜歡她之前送的雪花膏?”
“好東西多有什麼用?”向母憤憤不平:“一聽說能回城,就巴巴地參加高考,一點兒也不安分。要是真讓朋義娶了回來,還不得供個祖宗在家裡?”
說着,向母越想越氣,一拍桌子:“不行,不能這麼算了!我得去找祝佩芸算賬!”
她剛匆匆出門,向父就聽到家門被敲響。向父起身去開門,還以為是向母:“忘了帶什麼?”
“——大隊長?您怎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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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舒陽踏着月色回到知青點。大部分人還沒睡,正在挑燈夜讀。那副嚴肅又認真的表情,帶着這個時代特有的精氣神。
丁盼秋擔心了一晚上,總算等到陸舒陽露面。她立即湊過來,小聲地問陸舒陽:“佩芸,他怎麼說?”
“沒怎麼說。我高考,回家。”陸舒陽淡定道。
丁盼秋有點傻眼:“沒了?他同意?”如果真是這樣,丁盼秋還能敬向朋義是條漢子。
“沒了。他不同意也沒關系,這是我的選擇。”
丁盼秋盯着陸舒陽的臉半晌,也沒看出什麼異樣,隻能猶猶豫豫地說道:“佩芸,你别太傷心啊。”
“我不傷心。”陸舒陽把祝佩芸整整齊齊的複習資料抽出來,翻開第一頁,回答丁盼秋:“談戀愛不如學習。”
丁盼秋被這話逗得“撲哧”一笑:“嗯,你能想明白就好。”
陸舒陽翻過書頁,突然耳朵動了動,聽到外面響起一陣動靜,緊跟着是一把尖銳的大嗓門:“祝佩芸!你給我出來!”
安靜的知青點變得嘈雜起來,屋内其他知青齊齊看過來,就連男知青那邊都有人探出頭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