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漆黑一片,柳詩靈就連一個模糊的影子都看不清楚。
她剛清醒過來,頭腦還昏沉沉地,聽風白露的聲音,她覺得缥缈并不真切。
淡淡的酒香吸入鼻子中,她的思維清楚了些。
旋即一抹光亮燃起,将柳詩靈面前的幾個人都照的清楚。她的目光落至站在最遠處的燈火身上,心中複雜的情緒再次翻湧而上,她直直憋出淚水。
她的目光挪向遠處,四周黑漆漆一片,似乎處于深淵之下。
“這裡是?”
蘇蕊答:“不清楚,似是已經脫離客棧。剛才你還昏睡的時候,零号傳來消息,說這裡是探索之地。”
風白露:“我初步檢測了下,沒有什麼危險。而且洞中很大,大家還是分開探索。為防萬一,我們還是分成兩組。”
柳詩靈目光飛快地瞥過幾人,她迅速做出決定,“我想和蘇蕊一起走。”
風白露本要說什麼,被她的話弄得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雖說奇怪,但還是應聲“好。”
她往蘇蕊身邊挪動,蘇蕊應和,問她:“我們選哪條路?”
身後是分叉路,左右都通向黑暗,柳詩靈無言,随手選定靠左的一條路。
蘇蕊從牆壁上取下一個光點,分到柳詩靈手中一枚。
幻境之中物什玄妙,柳詩靈手中的光源沒有燃材,僅有一團光漂浮着,看起來漂亮極了。
光點在空中沉沉浮浮,打下的陰影也飄忽不定。光點時而靠近掌心,當最外層光暈沒入皮膚之下,柳詩靈驚奇發覺,它并沒有溫度。
一行人便如此分成兩隊,各自進入甬道。
他們的聲音漸遠,柳詩靈心跳才漸漸平複,她在嘗試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秋姳的經曆。
可是她還并不能做到。
或許秋姳是敢愛敢恨之人,她的情緒那般濃烈。受此影響下,當她看到其他人的時候,也會帶入身份情愫。
所以,她找蘇蕊一同行進,秋姳面對蘇蕊的感情,是柳詩靈比較能夠接受的。
光點照亮前方的道路,她則盯着地面以及明暗的分界線出神。
蘇蕊:“你是不是恢複了部分的記憶?”
柳詩靈不準備否認:“嗯,你看出來了。”
“你昏睡的時間最久,我們就在猜是不是記憶法術的原因。”
蘇蕊偏頭,“後來你醒過來看到我們,眼神都變了,又提出單獨行動。”
蘇蕊問:“你當時看起來很害怕,為什麼?他們中的誰傷害了你?”
“沒有,隻是忽然多了些感情,不習慣……怕自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蘇蕊笑意盈盈,“你長得真好看。”
柳詩靈未想到接下來的是這樣一句話,她被突來誇贊惹得無措。
火光折射入蘇蕊的眸中,于其中閃爍。蘇蕊則注目她,眼眸中滿是贊美。
“被影響也是沒辦法的事……”
剛才的話仿佛蘇蕊的呓語,似是幻象不存在,蘇蕊又很快将話題扯回來。
柳詩靈吐出口氣,應聲,“沒辦法,我控制不住。”
她眼角還挂着淚水,淚珠被光一晃變得晶瑩發亮,淚光點點,看起來更是惹人可憐。
蘇蕊:“别說是你,就連風白露和栩都被影響,這個幻境當真很有趣得很。”
蘇蕊又不免贊美:“燈火真的好厲害,這個幻境竟沒有一絲一毫影響到他。”
柳詩靈:“他們都是什麼人?”
蘇蕊:“我隻是在群聊裡認識他們,具體什麼身份我不知道,總之都是很厲害的人物。”
“這麼厲害……”
“是啊……”
“那這個幻境當真厲害。”
“這可是夢莊創造的!”蘇蕊語調上揚,“兩個群聊花了不少心力,才争取來遊玩的機會。”
蘇蕊又說:“幻境制造玄妙,會影響所有人的情緒,參與者都很有代入感,很刺激,對吧?”
蘇蕊的眼睛亮了一瞬,其中光芒很快熄滅,“可是我拿到的這個角色不好。”
“為什麼?”
蘇蕊面上沮喪,似乎并不知道怎麼回答。
柳詩靈大抵能猜到原因,蘇蕊應該是為了燈火來的,畢竟在群裡一口一口“公子”的叫着。
柳詩靈拍拍她的肩,“我大約也能明白,就像我對風白露和栩,總是不由自主地将他們當做叔叔與師傅,平白無故小了一輩。”
她歪頭看蘇蕊,“你倒好,成了年齡和輩分都最小的寶貝了。”
蘇蕊被她的話逗笑,“其實旁得也沒什麼,隻是我看到燈火,便覺得他嚴肅得很,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戒尺,罰我抄寫。”
蘇蕊加重語氣:“實在可惡!”
柳詩靈應和,“這種感受,我實在理解。”
蘇蕊感到奇怪,“咦?易白算你哪門子的長輩?”
“他好歹是帶秋孀長大的,秋孀十分敬愛他。”
“那你還不幫他翻案?”
“不是不幫,而是實在困難。”
蘇蕊盡力理解話中内容,“易白的冤案另有隐情?”
“是否有隐情還不清楚,不過若是翻案再查,不知道會有多少髒水潑到易白身上。”
蘇蕊問:“可是他不是已經聲名狼藉了嗎?”
“從前的事,秋孀不知情,可往後易白的任何事情,秋孀都不可能不在意。”
“秋孀便這麼在意他?”
“何止是在意?叔叔救她性命,又把她從出生拉扯這麼大……秋孀不允許易白的名譽髒污,任何污點都不能接受。”
柳詩靈沒忍住,“你是不知道,我記得先前與秋孀說了句叔叔的不好,她便幾日不肯理我。後來她終于原諒我,又義正言辭地說,不允許再這樣說。”
她回憶起那個場景,不由得打個寒顫。
蘇蕊淺淺點頭,若有所思。
柳詩靈見她神情,“你似乎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