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眼神堅定，像是許下承諾般，“我明白的。”

柳詩靈笑，“我聽說你有個哥哥，你們兄妹二人感情還不錯？”

蘇蕊點頭，“所以我明白秋孀的感覺。”

柳詩靈感歎：“在世間上有如此牽絆，真好啊。”

忽來的聲響，很快散去。似乎是有什麼人在她們身後蟄伏，隻等一下撲出襲擊。

當柳詩靈心中有此猜想時，頓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她挺直背，不由得僵直身體。

蘇蕊的目光中有些許疑惑，“你怎麼了？”

她察覺聲響來源，回頭看了眼漆黑的身後，又望向柳詩靈。

她往柳詩靈的身邊湊湊，壓低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跟在身後。”

蘇蕊的聲音壓低，卻着重在“東西”兩個字之上。

柳詩靈覺得蘇蕊的呼吸那麼冷，呼在皮膚上都是冷冰冰的感覺。

柳詩靈回頭也向身後看過去，隻是視線中除了黑漆漆一片之外，什麼都不可見。

蘇蕊驚叫：“前面有黑影！”

柳詩靈立即向前望去，手掌心的光點光芒微弱，并不能使前方場景變得清晰。

蘇蕊往柳詩靈的身邊貼近，蘇蕊顫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竄過去了。”

此時周遭寂靜下來，呼吸聲清晰可聞，有細弱水流動的聲音。

柳詩靈仔細看去，前方似乎真的有什麼在晃動，陰恻恻地注視兩個人。

甬道轉角，有什麼在等待。

蘇蕊害怕極了，她攥緊袖口，“你是我的養母，你可要保護好我……你快去看看啊。”

她的聲音染上哭腔，軟軟得令人格外憐惜。

柳詩靈也是顫聲：“我也害怕啊……”

她摸摸額頭，額上已經覆上層薄汗，她深吸一口氣。

因幻境的影響，她記憶深處的母性光輝覺醒，柳詩靈終是咬咬牙，向前邁出步子。

蘇蕊不舍地松開她的手，同時也跟着向前走出，又卻步，停在原地等待。

柳詩靈捏緊手上光芒，極力将手伸向最遠處，以期待光亮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用——照到奇怪的東西時，她能第一時間逃跑。

她小心向前挪步，還未靠近甬道盡頭，身後蘇蕊尖銳的聲音刺破平靜。

尖叫聲驟響，驚得柳詩靈心中大震，她回頭向蘇蕊望去。

便見蘇蕊向她狂奔而來，于此同時，簌簌腳步聲響起，是有誰跟随而來！

蘇蕊大喊：“快跑啊！”

蘇蕊叽裡咕噜又說了什麼，柳詩靈之聽得“快跑”二字，渾身打個寒顫，她拔腿開跑。

身後危險将至，于是前方未知的恐怖不再恐怖。

柳詩靈體育并不十分好，她此時爆發潛能，一口氣沖得好遠。

向前跑動的過程中，身後的東西跟得愈發緊。

柳詩靈幾乎感受到了緊貼脖頸的冰涼氣息，好像那東西深處手來觸碰她。

柳詩靈覺得自己聲帶打結，顫顫抖抖發不出聲音來。

轉彎處有一絲光亮，隐約聽得是風白露說話。

柳詩靈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些許，速度仍是不敢減慢，隻道穿過甬道，看到風白露與栩。

風白露注意到她，話是對身邊的栩講的。

他笑，聲音溫柔極了，向兩人打趣道：“這世間女子害怕，無非紅了眼圈，再往人懷裡鑽。”

柳詩靈腳步停住，她看到黑影再向他們靠近，如同幽靈随性，蟄伏準備取人性命。

心頭被恐懼包覆，柳詩靈再次爆發潛能，她擡腿一腳，重重踹了上去。

“嘩啦”水聲乍起，其他三人皆是呆愣在原地。

風白露最先反應過來，捧腹大笑。

栩則向水中人發問：“我可以笑出聲吧？”

隻是還沒得到回答，栩的語調中已然帶了笑意。

她依稀猜測到發生何事，呆在原地不動。

洞穴牆壁中一片光點幽幽而下，向水中那人處漂浮，光暈逐漸籠罩，使那團黑影的面目不再神秘。

便見揭曉，燈火坐在水中，衣衫與頭發皆被沾濕。

……

柳詩靈沉默。

風白露臉上笑容不減，笑意更有擴大的趨勢。

“那個……”柳詩靈僵硬開口，“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燈火面上看不出情緒，他靜靜起身，回到岸上。

他站定身姿，頗為淡然，“無妨。”

隻是聲音透着冷氣，柳詩靈寒顫。

“呃……”柳詩靈尴尬，醞釀着說什麼，她感到無措，下意識看向風白露。

風白露轉頭，正看到她紅着眼眶看自己。柳詩靈眼眸因恐懼與無措變圓，眼尾下垂，看起來就像一隻犯了錯的小獸，求助似的看向自己親近的人。

他心下軟了一片，忙沖燈火道：“她不是故意的。”

又回頭安慰柳詩靈，“我們看過這裡，沒有危險，很安全。”

燈火瞥風白露一眼，沉聲：“嗯。”

他伸出手，沾濕的發絲與衣衫瞬間幹涸。

濃重水霧在他周身籠罩，旋即如同被風引導，水霧飄向他的掌心，凝成一股水流。

水流在光點周圍纏繞，逐漸蒸發為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