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到了日暮,周桁躺在自己床上,他還在糾結自己哪裡做錯了。
敲門聲響起,周桁心中一喜:“斯文有禮,必定是謝暄!”忙跳下床去開門。
謝暄張口便直奔來意:“方才與師兄商量,他晚間再去拜訪一下那位佟員外。”
周桁:“那我們呢?”
謝暄:“師兄與他周旋,我們去别處看看。”
周桁:“你覺得佟員外有問題?”
謝暄拿出一個羅盤,小小的,還沒有巴掌大。見周桁面露不解 ,謝暄解釋道:“這是仙門外出除祟時使用的羅盤,可用來指引邪祟所在方向。仙門百家用的羅盤大都是自家特制的。這一個,看起來像是蒼梧派所用的。若真如佟員外所說,四位仙師攜款而逃,怎麼會落下這麼重要的東西。”
周桁恍然大悟,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多講究啊。
蒼梧派建派于二十年前,資曆在一衆傳承了幾十代的仙門大派裡算是襁褓小兒,小輩的小輩。周桁知道這個門派,是因為自蒼梧派成立起,便開始廣招門徒,幾年之間在人數上已經成了仙門中的佼佼者。隻是一個門派在仙門百家中的聲望、地位如何,并不是靠人數決定的,而是門派實力。像謝暄所在的蒼山,随便拉出一個小輩,都能吊打蒼梧派首席大弟子。周桁曾聽說有個半仙散人,修為深不可測,孤身一人卻聲望極高。
又是一個晴朗的月夜,周桁、謝暄二人依舊并肩而行,周懷瑾已經先一步前去佟府了。
周桁立于檐牆之下,正想着該怎麼翻過這高牆,耳邊一熱:“得罪。”謝暄已經攬着他的腰,飛身而起,穩穩落在園中草地上。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周桁還沒反應過來,謝暄的手已從他的腰上撤了下去,輕輕的,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周桁一路跟在謝暄身後,他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跟在誰身後都是個拖後腿的,心中難免有些難過。
不知走了多遠,謝暄突然轉身,将他按在廊柱上,右手捂着他的嘴。周桁吓了一跳,卻見遠處走來一個婦人,是佟夫人,原來此處已經到了佟秀秀的閨房。
佟夫人在房門前左右張望一陣,卻停在那不進去。周桁隻覺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一會兒,她終于推開門進去,關門還特意朝門外張望。
如此小心翼翼,裡面一定有問題。
等佟夫人關上門,周桁才算真的松了口氣。身體放松下來,各處的感官就會被突然放大。謝暄的胸膛緊緊貼着他的,左手攬着他的腰,右手捂着他的嘴,将他緊緊箍在他與廊柱之間。
先前沒有在意,原來謝暄竟比他高出這麼多嗎?
周桁瞪大了眼睛擡頭跟謝暄對視,終于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合适,擡手将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了下來。謝暄退後一步,借着屋内透出來的光亮,周桁看到了謝暄微微泛紅的耳垂,瞬間覺得自己的臉似乎也是燙燙的。
二人在外等了許久,佟夫人終于從佟秀秀的房間裡出來。
待她走遠,謝暄才牽着周桁的衣袖推門而入,屋内與上次來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謝暄依舊隔着屏風用靈力為佟秀秀探脈,半晌才收起靈力。
周桁見他眉頭緊皺,問道:“怎麼了?她沒事吧?”
謝暄:“不僅無事,相較昨日反倒情況更好了。”
周桁不解:“怎麼會,光靠佟夫人喂些湯藥可治不好這失魂之症。”
謝暄環視四周,周桁瞬間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屋内擺設簡單,有許多書,卻沒有女兒家愛讀的民間話本子。女兒家用的梳妝鏡,首飾盒,乃至一些小物件,這裡都不曾有。這裡根本不像是女兒家的閨房!”
周桁一邊念着非禮勿視,一邊緊閉雙眼緩緩挪步往屏風後面走去,謝暄被他逗得嘴角上揚,先前的壞心情此刻煙消雲散。
周桁能感覺到謝暄牽住了自己的衣袖,耳邊傳來他略帶笑意的聲音:“看路。”睜眼一看,眼前是放大了的床柱子。
周桁尴尬地朝謝暄笑了笑,心說自己長這麼大從沒幹過偷偷摸摸進人家女子閨房的事,雖然事出有因,卻也終究于理不合。
還好還好,床幔遮住了床上昏睡的人。
“等等,“周桁剛一擡眼就發現床尾牆上挂着一副畫,将畫掀起來,果然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暗格。
“有密室。”謝暄将暗格往裡推了推,聽到外間傳來一陣響動。
二人退回外間,果然,原本放着書架的位置,現在已然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洞。
對視一眼,謝暄先一步邁進黑暗,周桁的衣袖還被他拉在手裡,便被帶着往前走去。
通道很窄,容不下二人并肩,周桁隻能落後謝暄半步。
伸手不見五指,謝暄走在前面,周桁不自覺就感到很安心。
走着走着,謝暄突然停下,道:“小心台階。”
順着台階一路往下,面前突然堵住了這難道是個死路?
謝暄終于松開周桁的衣袖,周桁摸了摸那被他拽了一路有些皺的可憐的衣袖。
周桁拿出自己的火折子點亮,原來堵在面前的是一扇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