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機關設得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也沒什麼難度。”周桁說着便按動旁邊凸起來的石塊,等了半天,就在他以為自己又要在謝暄面前丢臉的時候,門終于開了。
謝暄擡腳走進去,周桁在他身後偷偷吐出一口氣。
石室内燈火通明,地方不大卻修的四方四正的,旁邊案幾上淩亂地撒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書,正中間的石床上卻躺着個女子。
這女子身上臉上甚至連着石床上都貼滿了黃色的符紙,看起來怪異得很。
“佟貴一定有問題。”謝暄拿起案幾上的幾張紙,盯着看,漸漸眉頭緊鎖。
周桁跟着謝暄,突然在雜亂堆着的幾本書下發現一封信,他将那封信抽出來,信中清清楚楚的幾個字告訴他們,有人利用佟貴修習禁術!
周桁将那封信以及謝暄拿着的那幾張紙塞進懷裡,道:“我們得出去了,不然懷瑾師兄那邊要撐不住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剛邁出腳,周桁的衣袖再次被謝暄拉在手裡。
周桁見他不走,回頭看他,隻聽謝暄認真問道:“你為何喚他懷瑾師兄,卻要喚我謝兄?你……不喜歡我?”
“我,絕無此事,”周桁愣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叫我淮川。”謝暄的語氣不容拒絕,說罷便拉着周桁的衣袖大步往外走。
“淮川,淮川。”周桁在心裡念了兩遍,不知為何,他覺得将這兩個字念出來,會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兩個大男人以表字互稱多正常啊!
“淮……淮川,”話雖那麼說,可真的喊出來他真的覺得好奇怪,周桁懷疑自己生病了。
“何事?”謝暄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了揚,腳步愈發輕快。
周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忽然靈機一動:“我也不曾聽過你喚過我的小字,我小字時予,你喚一聲我聽聽。”
“時予。”謝暄毫不猶豫,就像曾經喚過千萬次一樣。
周桁心裡暗暗想道:“他竟毫無負擔,如此坦率,看來真是我生病了。“
謝暄不知他心中所想,隻擔心周懷瑾在前廳還撐不撐得住。
此時前廳的周懷瑾——
“師弟啊,你究竟将人拐到哪裡去啦?你不會隻顧着和小情人卿卿我我就不管師兄我的死活了吧!你再不來師兄我就要撐不住啦!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啦!蒼天啊!大地啊!師尊啊!誰來救救我!“周懷瑾心裡如排山倒海,面上卻絲毫不顯,端着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屁股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簡直如坐針氈。
佟貴在旁邊陪着笑,心說這祖宗怎麼還不走,難道有什麼地方被懷疑了嗎,總不是佟府的茶太好喝,專程來喝茶的吧?
二人心中各懷鬼胎,有那麼一陣面面相觑地喝茶,雙方都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了。
周桁二人翻牆進來的,自然還得翻牆出去,再從正門光明正大地敲門進來。
聽到敲門聲,周懷瑾心裡終于松了一口氣,連忙放下茶杯,去給二人開門,将這佟府的主人落在後頭。
周桁一進來周懷瑾就撲過來,不住地給二人使眼色,表示自己在這裡有多艱難。
謝暄不動聲色地将周懷瑾從周桁面前拉到旁邊,拽着周桁的衣袖往前廳走去。周懷瑾看着他倆的背影直搖頭。
佟貴一看這兩人也來了,不禁一陣頭疼,卻不得不擠出笑臉,上前道:“不知佟某府上是否有不妥之處,還請三位仙師告知,佟某一定盡力改正。”
這是要趕人了。
周桁緩聲問道:“佟員外,不知鎮上第一個得失魂症的人是誰?”
“是我府上的小厮。我以為他是勞累過度,他家就在鎮上,我便讓他回家休息去了。”
謝暄:“那客棧的掌櫃你可熟識?”
“隻有過兩次生意上的往來,并不算熟。怎麼了,那掌櫃的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周懷瑾将客棧掌櫃去别院後逃走的事情說了一遍。
佟貴連忙擺手否認:“我佟某發誓,此事與我絕無任何幹系!”
周桁:“同是失魂症,你真的不知道你女兒為何昏迷不醒嗎?”
佟貴:“仙師這是什麼意思,除魔衛道是你們的事情,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這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幾人再度陷入僵持,謝暄道:“你撒謊。”
周桁從懷中掏出密室中帶出來的的東西,悉數放在佟貴面前的案幾上。佟貴神情明顯一滞,臉色忽地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