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落地,已經入了夜幕。
南荀腳剛沾地,便慌忙把常辭塞到周桁懷裡,掩嘴扶着樹嘔吐起來。
周懷瑾明知故問:“呀!南兄,你怎麼啦?”
南荀緩過勁兒來,擦了擦嘴,逞強道:“小爺好得很,走,上山去!”
蒼山山門開在半山腰,再往上設有結界陣法,不可禦劍而入。幾人隻能落在山門前徒步而上。
南荀望着立于山前空白一片的石碑,問道:“你們門派叫什麼呀?”
謝暄答道:“蒼山。”
“......”
隐約傳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周桁循視一周,并沒找到水聲自何處而來。
“在裡面。”謝暄解了周桁的疑惑,從周桁懷裡接過常辭,說:“牽着我。”
周桁不明所以,周懷瑾笑着解釋道:“仙門陣法沒有通行令牌是進不去的,你牽着師弟,勉強能騙得過去。”
周桁聞言牽上謝暄的衣袖,果真随着他進去了,再回頭一看,周懷瑾與南荀竟消失不見了!周桁一急,向剛剛南荀站的地方抓了一把,撲了個空。
“師兄會帶他進來的。”謝暄繼續向前走,眼前的景象與剛剛在陣外所見的截然不同。
不遠處的山壁上懸挂着一道銀白色的幕簾,周桁在外面聽到的水聲就是從這瀑布傳出去的。不同于外界的枯木枝幹,這裡一片郁郁蔥蔥,古樹枝葉繁茂,向上延伸直到天邊。上山的小道彎彎繞繞,草木蔥茏,花香四溢。往前走幾步是瀑布飛流而下形成的一方小潭,順着山石堆積的縫隙流向更遠的地方。上了山道,依稀能聽見人聲,終于在一個彎道遇見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人,皆如謝暄一樣,青衣寬袍。
來人見了謝暄,慌忙将嘴裡叼着的草扔掉。
“謝師兄。”
謝暄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又問道:“師尊在何處?”
方才叼着草根的少年忽又緊張起來,結巴答道:“玄道師叔此時應當在青鸾峰,掌門召了十二位師叔,應當是有要事商議。師兄需得等等了。”
謝暄:“多謝。”
周桁能感覺到不斷有目光看向自己,膽子稍大些的上前與謝暄打招呼,借機偷偷瞄幾眼。
周桁擡眼與之對視,那人被發現了也不尴尬,大大方方朝周桁點頭示意,周桁一一笑着回應。
待周桁走遠,那三三兩兩的人立即炸開鍋似的。
“你們看見沒?師兄懷裡抱着的孩子,你說那是誰啊?”那叼着草根的少年此時咋咋呼呼的,與剛才唯唯諾諾答話的人判若兩人。
“我哪知道!你該好奇的不該是那個美男子嗎?你也忒沒出息了,跟師兄說話都能吓成這個樣子,真是對不起你方狗膽的大名。”
方勾單罵道:“我再說一遍,我不叫方狗膽!”
胡楊壞笑道:“不叫狗膽,叫狗蛋?”
方勾單氣哼哼地走了。
周桁一路跟在謝暄身後,時不時回頭張望,見南荀遲遲沒跟上來,想起來南荀與周懷瑾二人見面就掐的性子,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謝暄,南荀還沒跟上來,我們要不要回去找找?”
謝暄似乎看穿了周桁心裡的想法,說:“你放心,師兄不是那麼幼稚的人。”
此時,山門外——
“周懷瑾!你幼不幼稚!”南荀滾在草地上,沾了滿身的草葉,沖周懷瑾喊道。
周懷瑾呲着牙扶起南荀,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為你抓着我的袖子就能進來了。”
南荀拍拍身上的灰,咬着後槽牙說:“那現在怎麼辦?”
周懷瑾狡黠一笑,說:“你把你那把扇子給我瞅瞅,說不定是這陣門覺得你沒安好心藏着暗器,才不讓你進去的。”
南荀半信半疑地抽出桃花扇,塞到周懷瑾手裡,周懷瑾一邊把玩着,一邊帶南荀進了陣門。
南荀啧啧稱奇:“這就進來了?這陣門這麼不講理的?”
周懷瑾憋着笑,偷偷将他的扇子别到自己腰後,兩人三兩步追上了謝暄。
“師弟,我們直接去找師尊嗎?”
謝暄抱着常辭,說:“常辭等不得,直接去青鸾峰。”
青鸾峰乃蒼山主峰,四周十二峰由十二真人掌管,分為劍修,藥修,符修,器修,陣修等十二部。
“掌門找師尊應該是為了前幾日我們送回去的消息,本來有個攝魂術已經夠傷腦筋了,如今又冒出個煉屍術。上古禁術接連現世,說句天下即将大亂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幾人到了青鸾峰,殿内還在議事。殿外門童通報之後,謝暄終于帶着他們進去了。
“掌門,師尊,師叔。”
依次行禮之後,謝暄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詳細向衆位長輩們說了一遍,周桁站在原地略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上古禁術殘卷被封存于各大門派,你二人将消息傳來,我們即刻便與各派掌門傳過信了,重整藏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