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見周桁眼神空洞,心中隐約有些猜測,周桁讓他在外間等些時候。
“他就是這麼掌控你的嗎?”
謝暄不自覺捏緊了拳頭,這個人,與當年周桁墜崖一定脫不了幹系!
周桁笑着,“我原以為他是為了我好呢!”
常辭緊緊攥着周桁的衣角,“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周桁摸摸常辭的頭發,說:“你放心,我處理完就會來找你的。”
周桁将脖子上挂着的潤玉往自己衣襟裡塞了塞,小聲交代:“如果我回不來,你就帶阿辭走吧,記得替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謝暄不出聲,周桁接着說:“你放心,裴雲起不會殺我,我不會有事。”
周桁看不見謝暄眼底的情緒,他不知道謝暄現在是麼樣的表情。
他想讓謝暄再抱抱他,但他不能那麼自私。
兩人相對無言,謝暄一直低頭看着周桁的臉,周桁看不見,他可以這麼肆無忌憚。
周桁走了,常辭紅着眼,“謝暄哥哥,為什麼不攔着他?他一定要離開我們嗎?”
謝暄盯着周桁單薄的背影,“他丢了很重要的東西,他要找回來,他想要一個真相。”
“明知有危險,也要去嗎?”
明知山有虎,偏要向山行。
腳下的路無比的熟悉,即使眼睛看不見,周桁依然清楚每一塊磚石的走向,哪裡有轉彎,哪裡有起伏,越是靠近裴府,路在他心裡就越清楚。
這座城困住他太久了。
邁過門檻。周桁知道,前廳站着個人。
“阿桁,你終于肯回來了。”
明明是熟悉的聲音,為什麼這麼陌生呢?
“我做了一盞燈,在你房中,帶你去看看。”裴雲起語氣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仿佛穆提山圍殺是一場夢,仿佛種種蛛絲馬迹隻是他的幻想。
“我眼睛看不見了。”
“我早就說過,外面不安全,你從不聽我的。”
周桁深吸一口氣,“穆提山的人,是不是你下的令?”
“是。”
周桁:“他們沒做錯什麼。”
裴雲起輕笑:“阿桁,他們會死,是因為你啊!”
周桁不可置信搖頭,“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突然一陣劈裡啪啦,裴雲起将桌上的花瓶茶盞一掃而空。
“你從前也不這樣!”
周桁面無表情,“平塘鎮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系?”
裴雲起臉色愈發難看,一把扯着周桁的手将他往内院帶。
“你放開我!”
“裴雲起!你放開我!”
裴雲起從前從不這樣,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房門被粗暴踹開,周桁被一把摔在床上,額頭撞到床角,磕出了血。
“你就在這裡,哪也别去。”裴雲起轉身欲走,周桁掙紮着爬起來。
“你知道謝暄,你派人跟蹤我們。”
裴雲起停住腳,背對着周桁。
“洛西城呢?小五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範如美是不是也跟你有關系?”
裴雲起一直陰着臉不說話,等他一口氣把話問了個幹淨,終于轉過身面向周桁,盯着他空洞的雙眼。
“阿桁啊,我永遠都不會害你的,我不認識什麼小五小六,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懷疑我,我隻是太擔心你了,所以派人......”
“我想起來一些事。”
裴雲起的聲音戛然而止。
“離開雲州城時,我弄丢了你給我的藥,”周桁眼眶微紅,“那些藥究竟是幹什麼用的?為什麼斷藥之後,關于你的那些記憶越來越不清楚?”
“我曾經,是不是從高處摔下來過?”
“你到底,瞞了我些什麼?”
面對周桁的所有問題,裴雲起全都選擇避而不答,他暫時還沒想好怎樣用千萬個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
“别想着有人會來救你,如果你想讓謝暄和那個孩子安全離開雲州城,最好不要離開這個房間。”
“你别動他們!”周桁眼睛看不見,腿撞到了凳子。
裴雲起看着他這副為謝暄緊張的模樣,自嘲笑着。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裴雲起雙目猩紅,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尖銳的石頭。
周桁愣在原地,他以為自己藏得很深,裴雲起是怎麼知道的?
“你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不問問我為什麼想盡各種辦法把你捆在我身邊?!”
周桁眉頭一皺:“你……”
“你喜歡男人,為什麼不能是我?為什麼隻要他一出現,你都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裴雲起赤紅着雙眼,極度的憤怒讓他太陽穴凸凸直跳,控制不住掀翻了周桁跟前的桌子。
隻要謝暄一出現?
這是什麼意思?
未及細想,裴雲起一把将周桁推到床上,周桁大驚:“你做什麼?”
裴雲起已經嫉妒得失去理智了,他将周桁壓在身下,雙手粗暴地扯着周桁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