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忍不住笑出聲,道:“要是我能像謝師兄那般就好了。”
眼角一暼,那少年忽地噤聲,道:“謝師兄,周公子。”
周懷瑾轉身,指着身後的少年道:“師弟,這小子要以你為榜樣呢!”
謝暄沒說話。
周桁已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兒了,聽了這話笑着道:“好少年,你以後一定會比你謝師兄還厲害的。”
少年本以為别人會因為他立了個遙不可及的目标而笑話他,沒想到周桁竟能當着謝暄的面誇他。
少年小心瞧了謝暄一眼,謝暄輕聲道:“好好練。”
少年頓時喜上眉梢,滿面通紅,道:“謝謝師兄。”
周桁望向謝暄的眉眼柔和,笑意不止。
“阿桁!”
演武場的另一端傳過來一道聲音,周桁朝着那邊看去,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在這一片青衣裡尤為惹眼。
南荀穿過人潮,一路小跑到周桁跟前,當着謝暄的面大搖大擺攬住周桁的肩膀,嬉皮笑臉道:“有沒有想我啊?”
周桁:“還說呢,你們倆瞞着我演了這麼一出戲,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
南荀拍了拍周桁的肩膀,道:“小爺我為兄弟兩肋插刀,這叫義氣!”
周桁帶着南荀往流雲峰去,邊走邊說:“我給你準備大餐,好好補補,你看你,都瘦了!”
謝暄就這樣被落在身後,周懷瑾眼瞅着南荀就這麼無視他,心裡也憋着一股氣了悠悠道:“師弟啊,我怎麼說來着,這小子一回來,你家周桁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他剛剛說什麼來着,要去做大餐?師弟你都沒吃過吧!”
謝暄偏過頭,彎着嘴角道:“我嘗過。”
周懷瑾:“......”
他就活該多那一嘴!
*
南荀看着這一大桌子菜,傻眼道:“這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南荀可太懷疑了!
周桁摸摸鼻子,道:“總之,是為你準備的就是了!”
南荀心下明了。
周桁看見南荀吃得香,回憶起前幾天在蒼山後廚試菜。
周桁沒做過菜,但是他認為,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去後廚學一學就好。
周桁在後廚待了一天,晚上就借用小廚房燒了兩盤菜。
那兩盤菜燒得可謂是手忙腳亂,頭腦發麻,周桁好不容易端着兩盤東西上桌時,心裡是抱着僥幸的,因為後廚的大師傅說,當一盤菜看起來不錯的時候,基本上就成功一半了。
而他這兩盤菜,看起來色澤不錯,還有些誘人。
謝暄拿着筷子,嘗了一口,面不改色,周桁也不知道這是燒得好還是不好,又見謝暄嘗了第二筷,一時沒忍住嘗了一口,頓時捂着嘴要吐。
待周桁吐完回來,竟然見謝暄還在那邊慢悠悠地吃着,周桁連忙搶下謝暄的筷子,“你怎麼還吃?!”
謝暄笑着:“我嘗着不算太糟。”
周桁當時就下結論:以他現在的功力,暫時不急于這一頓飯,待日後廚藝再精進些,再做給南荀吃吧。
周桁看南荀吃得快,給他倒了杯水,道:“你慢些吃,難道京中的人還能怠慢你,不給你飯吃?”
南荀喝着茶水,道:“他們敢!隻是與那群口蜜腹劍之人一道吃飯着實難受,看着他們就吃不下去!”
周桁頓時面露歉疚,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無需走着一趟,受這麼多罪。”
南荀擺手:“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阿桁,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喜歡四處玩樂,更何況,我走這一趟,可沒受什麼罪,那催英哲,伺候小爺伺候的可舒服了。”
興許是皇帝認為,南荀對于周桁之死心裡有氣,不待見上京城的人,便派了催英哲陪着南荀,既是因為催英哲與南荀相熟,也是因為他武力值高,也好跟着監視南荀。
周桁:“那......是他送你回來的嗎?”
南荀:“當然了,他把小爺接去,當然要把小爺送回來。隻是出了上京城我就讓他回去了,他帶着的人太多,我覺得煩,他還說什麼後會有期,天爺呀,我可不想跟他見面了,那人霸道的很。”
周桁很少聽見南荀說誰霸道,更沒聽見他認真評價過什麼人,頓時有些好奇起來:“人家好歹幫了我一次,到底是怎樣的人,竟能讓你覺得霸道?”
南荀認真思考一番,道:“這......反正就是霸道得很。對了,還有件事。”
他神色凝重,周桁不免坐得端正起來。
南荀說:“我要走了,過一陣子再來看你。”
周桁有一瞬間的怔愣,随即反應過來:以他如今和周桁的關系,以後大概率會一直住在蒼山,而南荀是個南疆人,又生性喜歡四處遊玩,曾許願看遍天下美景,自然不會留在蒼山。即便是找個地方長待,也大概率會回南疆。
周桁有點難過,他這一輩子,除了謝暄和周懷瑾,隻有一個南荀算是真正的朋友,活到這麼大,身邊也隻有這麼幾個人了。
周桁說:“南荀,這段時間,謝謝你,不僅僅是上京城這一趟,還有與你同行的所有,我都要謝謝你。”
南荀皺着眉道:“你幹什麼這麼煽情?我告訴你啊,别對我搞這套啊,我可受不了。我說會回來,就是真的會回來,你長得這麼好看,小爺我不會騙你的。”
周桁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