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不偏袒一方,也不站隊,隔岸觀火,置身事外。
李奧再重複一次,“你别幫特招生。”
湛藍眼底灌滿笑意,“身為認真負責的小班主任,我要好好照顧學弟呀。”
“沒有必要,特招生在學校裡根本呆不久。”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在沒有拿到魔方之前誰都想不到溫絨能玩得那麼好。
萊昂仍然對溫絨的底色保持好奇。
人怎麼可能一點脾氣都沒有?
“不說特招生,眼下有一件更麻煩的事。”
萊昂興緻缺缺,“如果是關于時野的就不用說了。”
“現在申請進新網球社的新生非常多,周謝很頭疼。”
“這說明趙澤陽确實不是個好社長。”
“如果僅僅因為不滿意就搞一個新社團出來,學校就亂套了。”
“什麼亂套了?你們又不是校長操什麼心。再說了,扯社團做什麼,周謝不就是怕大家效仿時野把他這個學生會會長搞掉嘛。他少對大家做點服從性測試不就好了,大家都是正常人,又不是M。”
李奧被“M”這個字母堵了下,還是堅持,“秩序穩定需要通過規則來約束,我認為我表哥沒有做錯。時野就是在帶壞學校裡的風氣。”
萊昂不可置否,目光挪到李奧的一頭卷毛上。栗色的,陽光下更淺一些,還是小時候那隻會跟在周謝後面跑的小狗。
“你怎麼不說話。”
萊昂:“我說什麼?我說我想當S你表哥會讓位嗎?”
“你是不是在生氣,能不能好好說話——”
肩膀在這時被撞一下。
跑過去的人連忙回頭道歉,“對不起學長,對不起。”
萊昂點一下頭接受道歉,心說幸好有你,不然我就要把小狗惹毛了。
他順着那人想要跑去的方向看,見壘得跟香槟塔似的獎杯被陽光一照,閃得眼睛疼。
“趙澤陽變成暴露狂了,怎麼還強制别人看網球社塵封多年的底褲?”
李奧不理他的污言穢語,眯起眼睛問男生:“那邊怎麼了?”
男生有點怕,含糊回答,“看熱鬧。”
“我要聽具體事件。”
“網球社在找特招生麻煩,把特招生打死了。”
好像應證這話似得,遠遠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趙哥再來一球!”
萊昂臉色陡然劇變,拔腿沖進人群。
網球社社員在獎杯塔下鼓掌叫喊,“趙哥厲害!”
趙澤陽飄飄然,比幾個月前時野舉起公開賽獎杯時還要得意,笑得臉上都看不見眼睛,“哈哈哈誰讓那個蠢貨動也不會動。”
“趙哥快再來一球”、“趙哥牛x”。
人群中出現有另外的聲音,“學長,這樣不好吧。”
網球社衆人嚷嚷,“關你什麼事,你想跟特招生一夥嗎?”“滾開,網球社的事少管。”
那聲音嚎道,“學長速度那麼快誰看得清啊,應該多打幾球讓我們學學!”
“哈哈哈哈”
趙澤陽受到極大的鼓舞,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好嘞,今天多給大家展示展示。”
熒綠的球抛上天,趙澤陽仰頭,舉起拍子——
一道黑影驟然從萊昂面前竄過,帶起風,速度之快,目光追過去時瘦小身影已經一拳打偏趙澤陽的臉。
網球悄然落地。
溫絨扯回趙澤陽的腦袋,直直砸向獎杯塔。
轟隆隆——
網球部的家底分崩離析。
球拍落地,趙澤陽變為一攤軟泥,順着桌子滑下,兩腿跪地,直直倒到草坪上。
這一系列動作過于突然和短暫,僅僅隻在一呼一吸之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甚至以為是幻覺。
過了很久,才有人驚叫:
“社長暈了。”
“流血了!快快快叫校醫。”
“趙澤陽違反校規第三十二條,尋畔滋事,取消社團招新資格。”
李奧的聲音像一顆炸彈,引導網球社衆人爆發,“憑什麼!”“艹!你竟然敢還手——”“我要打死你。”
“校規第三十一條,禁止使用暴力,違反者退學。”
“我……特招生對我們社長使用暴力,他退學!”
“退學!”
吼聲一陣高過一陣,溫絨不為所動,靜靜站在亂流之中,陽光把柔和的颌面削成淩厲形狀。
萊昂望着,陡然一笑。
他就知道,“溫吞”、“乖巧”、“遲鈍”,這些需要用愛和金錢澆灌出來的性格,不會真正出現在長期經受暴力的孤兒身上。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背着上億債務退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