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時野的勝利不正當,真正獲得最多支持的是趙澤陽?
好奇怪,明明時野帶來圍觀自己的人比網球社的人多得多。
“投票箱在後座,所有的證據都在裡面。你覺得要不要把它交給趙澤陽?”
“要、要吧。”
“你不讨厭趙澤陽了?”
溫絨斬釘截鐵,“我讨厭他。如果我在現場,肯定不投票給他。”
“你給他了,他的網球社就可以繼續存在,以後他還會帶着網球社的人欺負你。”
“我現在已經不怕他了。”溫絨想了一想,“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是錯的。投票是為了順應大家的意見,弄出一個虛假的結果等于欺騙所有人,應該揭發的。”
萊昂扯了扯嘴角說了句“天真”,正好抵達目的地,把車停下。
“到了。”
溫絨轉頭看見時野的大别墅,四層都開着燈,一樓更是熱鬧,落地窗上映滿人影。
“學、學長?!”
萊昂打開車内的燈,示意溫絨,“你到後座自己打開投票箱看看。”
溫絨又害怕又疑惑,但想到是學長的要求,就聽話下車,到後座摸出投票箱裡的票根。
時野、時野、時野、時野、時野、趙澤陽、時野、時野……
溫絨糊塗了,“學長,這些票好像都是時野。”
萊昂手搭到頭枕旁邊,撐着腦袋淡笑,“剛才隻是逗逗你,其實新生們支持的都是時野,周謝做假讓趙澤陽赢。”
“為什麼要逗逗我?”
萊昂把壞心眼的鍋甩到周謝頭上,“你不是想進學生會麼,這是周謝給你出的一道題。”
溫絨終于記起自己前幾天勇敢提出又默默終止的想法,“什麼題?”
萊昂笑笑,“從弗羅裡曼學院建校起網球社就存在了,一代一代學長傳下來,少說也有幾百年了,趙澤陽是現任網球社社長。”
“但你應該也知道趙澤陽是一個橫行霸道的人,絕對不是好領導。”
溫絨認同,趙澤陽不好。
“時野看不慣他,想要建一個新的網球社。”
溫絨點頭認可。
“隻是這種直接更替的行為太魯莽,僅僅因為不喜歡就搞一個新社團出來代替舊社團,人人效仿,學校的管理會陷入混亂。身為學生會會長的周謝為了維持穩定,才做這些小動作。”
溫絨滿眼疑惑,似乎這種各方利益牽扯的東西超出他的理解範疇。
萊昂滿意這個表情,柔聲詢問:“所以,你還要不要像剛才支持趙澤陽那樣,把它交給時野?”
溫絨毫不遲疑,“當然要。”
“告訴時野後他會生氣,會鬧事。”
溫絨努力用自己貧瘠的管理知識想了想,組織語言回答:“我覺得能被大多數人支持的人都很厲害,就像我小學的大隊委,成績跟人緣都特别好,我一直很羨慕她們。現在給時野投票的人多,說明大家更喜歡時野,更願意他當社長。咱們學校不是學習聯邦事事民主嗎?為什麼要優先考慮管理的問題?繼續讓不好的人當社長,隻有社長開心,大多數社員都不開心,這樣遲早也會鬧事引發混亂。”
……
别墅内一片寂靜。
以往所有人都聚在客廳吃吃喝喝打鬧,此時一個都不敢吭聲。
砰砰砰
掉在天花闆上的沙袋幾乎變形,中間深深凹進去。
纏手帶隐隐染上紅色,管家不得不上前制止,“少爺,你手受傷了。”
時野重重打下最後一拳,沙袋上留下三塊血點。
“少爺……”
時野大吐一口氣,轉身到旁邊拿水灌進嘴裡。
管家趁機蹲下要解纏手帶,時野發覺,把人扶起來,“我自己來。”
他咬開腕上的結,将纏手帶一圈一圈繞開。
管家凝重的面容終于松懈,向後招了招手,醫生拎着醫藥箱來幫時野處理傷口。
摩擦破皮,肉都翻出來,醫生稍不注意血就滴到地闆上。
時野好像感覺不到痛,任由管家把毛巾搭在他頭上幫他擦汗。
等一隻手處理好傷口,換隻手時,時野終于稍稍回神,坐到沙發上,接過管家的毛巾蓋住臉。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這樣的死寂要持續到多久。
最後所有目光聚焦到跟時野關系最近的齊元身上。
“想想辦法啊。”
每個人的眼神都如是說。
齊元面露難色。
他能有什麼辦法?
順風順水的時大少爺,因為天賦異禀,在任何道路上都沒有失敗過,他甚至不敢回憶投票結果出來時時野的表情。
趙澤陽好死不死,走出辦公室時還嚣張撞時野的肩膀,“唉,有些人就仗着家裡的勢力作威作福,其實連個屁都不是。”
齊元都怕時野當場打人。
“這對我們不公平!明明之前就說好了以新生申請入社的人數為準,忽然說要匿名投票,根本就是偏向趙澤陽。”
不知道是誰勇敢開了頭,其他人開始激動起來。
“對!學生會一定在包庇趙澤陽,我們要向校方起訴學生會。”
“還有趙澤陽,拽什麼拽。”
“都怪特招生,要不是他害網球社招新終止,我們也不會——”
時野一腳蹬開椅子,刺耳的刺啦聲強制所有人安靜下來。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别搞舉報投訴甩鍋那一套,依照規定新網球社現在解散。”
咚咚咚
衆人來不及挽回,輕輕的敲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