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見施帝要走,趕忙叫住,“陛下,世家人選既已定下,不如一并把皇室人選定下。”
禮部尚書在旁翻個朝天的白眼,這不是仗着五皇子跟着生母現皇後去大國寺為百姓祈福,半個月都趕不回來的空,想讓太子前去做這個肥差嗎。
“陛下,臣以為出發時間可在等上一等,如今皇後殿下前往大國寺為百姓祈福。待到皇後殿下帶着神福歸來,再出發也不遲。”
戶部尚書聽的氣血翻湧,還等,戍邊之事是何等大事,等皇後回來,瓜菜都蔫了。
“劉尚書這番話欽天監聽後都要贊歎言之有理。陛下,臣以為還是盡早出發為妙,戍邊防禦乃國中大事,等不得。”
劉尚書指着戶部尚書喊道:“你!”
“你什麼你啊,你身為禮部尚書怎麼能伸手指人呢?”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施帝徹底爆發。
“夠了!吵吵吵,就知道吵!就這點破事你們七嘴八舌煩朕一個月了,朕心意已決,就派老三去。”施帝甩袖而去。
幾個尚書面面相觑,“臣等告退。”
承乾宮外,苗景離走在最前方大步流星,現在往東大營趕還能碰見餘千翟跟水福選馬,再晚點隻怕趕不及。
“苗夫人。”
苗景離蹙眉站定轉身,唐寰快步追上詢問,“不知苗夫人心急如焚要前去何處?前往戍邊的人選均已定下,其中隊伍的人選馬虎不得啊。”
苗景離面容平淡,“不必,唐尚書,一應事務我已列好文書在昨日差人送到兵部,不過當時大人不在,是孫侍郎收下的,怎麼?孫侍郎沒有轉告大人嗎?”
唐寰怔愣一瞬,“你瞧我,這段時間忙,應是在案桌上跟其他文書混在一起了,那我就不耽擱苗夫人了。”
苗景離輕微含額,轉身離去。
東大營内——負責馬場的楊賢其侯在馬場入口安靜等待,直到遠處出現兩道年少身影,挺直了脊背。
“公子,夫人命令屬下守候在此為您擇選良馬。”
餘千翟輕微含額,“勞煩都尉,不知您貴姓。”
楊賢其大咧咧的擺擺手,“不勞煩不勞煩,在下免貴姓楊,您這邊請。”
楊賢其将二人往馬場裡帶,随後入眼的場景是一條長長的馬隊,這群馬仿佛一個模子刻畫出來,一眼望去,足有百十餘匹。
楊賢其道:“都是戰馬,已馴服通過考核,個個都是千裡良駒。”
餘千翟從第一匹開始觀察,一路漫步到最後一匹,全程一言不發。
水福早就被牽制住腳步,第十七匹馬見餘千翟走過面前時毫無反應,而水福走到時,那馬哼叫一聲。
水福挑挑眉,頭一次見馬選人,定住腳步伸出手去摸,手伸出一半,那馬湊近把門面貼在水福手上。
楊賢其見狀忍不住開口道:“你别看它不守規矩,通靈的很,就是吧……有些驕縱,不過你放心,它很聰明,它爹是蕃馬,它娘是這營裡數一數二漂亮的,那身形簡直一絕……”
水福及時打斷楊賢其,“楊都尉,我想帶着它跑一圈。”
“那太行了。”楊賢其驕傲自豪像是自家女兒出嫁投了個好人家。
水福接過馬繩将馬牽出隊列,随口問,“它叫什麼名字。”
楊賢其答:“追雲。”
水福翻身上馬,“好追雲,跑一圈。”
餘千翟又從尾漫步到頭,楊賢其上前詢問,“公子,是沒有看中的嗎?”
餘千翟不答反問,“有沒馴服的蕃馬嗎?”
楊賢其重重點頭,“有,末将這就帶您去。”
楊賢其将餘千翟帶到一處角落,場地也比馬場内其他地方更大,場内隻有零星幾匹馬,其中一匹純白色馬在一衆顔色中脫穎而出。
餘千翟翻越護欄,“它是頭馬?”
“要小心啊,公子。”楊賢其不攔着,反倒叫了些人來這邊随時準備上前幫忙。
餘千翟沒有絲毫猶豫朝白馬走去,那匹白馬仿佛明白餘千翟是奔着它來的,原本趴着的姿勢換成站立,盯着餘千翟越來越近。
一人一馬相隔數米互相觀望,周圍其他馬接二連三起身向餘千翟走近,楊賢其的人逐一進場牽制其他馬匹。
餘千翟與白馬觀望許久,馬先動,在原地來回踱步,餘千翟開始圍着它繞圈。
起初白馬隻是等餘千翟出現在視線内便盯着,到後面原地轉圈視線不離他。
餘千翟全身蓄力像是一道驚雷劈下,迅速上前抱住馬脖,腿跟着欺身而上擡到半空,白馬前腳騰空而起,将餘千翟攔截在半路。
餘千翟松開手臂落地滾了兩圈,彎腰半蹲左右踱步,每一次的進攻都迅雷不及,白馬都能巧妙化解,一人一馬僵持良久分不出高下。
一旁的将士将馬繩扔到餘千翟腳下,他看都沒看用腳踢開。
白馬不知為何不在等餘千翟做主動方,局勢轉換奔向餘千翟。
餘千翟輕微眯眼沖出去,朝着下三路去,白馬前腳擡起,餘千翟從兩條馬腿之間滑行出去,從後方翻越而上跨上馬背。
白馬毫無章法的亂跑亂颠,見颠不下去背上的人,竟原地倒下,餘千翟猝不及防跟着摔了出去。
楊賢其為此捏一把汗,馬身的一側不再雪白,沾染塵土,餘千翟的衣服也不再幹淨,一人一馬回到最初的模樣互相觀望。
“公子,要不算了,這馬太他娘的硬,換一匹吧。”
餘千翟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楊賢其,死死盯住白馬,他胸腔内仿佛有一把烈火燒着五髒六腑。
就當人們以為這匹馬不可能臣服于人的時候,白馬像是發瘋般跑向餘千翟,在即将撞到他時,騰雲駕霧般一躍而起,從餘千翟的頭頂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