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蘿馨上前半步雙手接過玉钗,“民女多謝佳才人厚愛。”
明落羽道:“沈姑娘寬心,我父親會力保沈家平安離開都城的。”
施起炀拉住沈蘿馨的手,“那就勞煩明丞相了,下輩子我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明丞相的。”
明落羽搖頭,“此次分别恐日後再無機緣相見,殿下和沈姑娘一路保重。”
施起炀與沈蘿馨對着明落羽輯禮,“明公子保重。”
明落羽看着二人一路向南離去,微風拂過,樹枝上已然長出新芽,施起銘帶着兜帽在不遠處将幾人對話聽個真切,胸口沉悶的那口氣随着微風遠去。
翌日,蘇縣前往笙華宮宣旨,佳才人德藝雙馨封為佳嫔,苗景離上奏因病不在掌管東大營事物,讓餘千翟世襲,施帝并未多言欣然接受,卻依舊不提及虎符一事。
水福懷中抱着木桶,餘千翟滿臉嫌棄為其遞上一碗清水。
水福漱口後道:“你也不說幫我喝點,就幹看着。”
餘千翟嘴角抽動,“這種好東西你自己喝吧。”
屋外傳來一道清脆且響亮的聲音,“你們兩個别以為我聽不見,我新研制的藥那都是強身健體的好東西,你們兩個還嫌棄。”
苗景離捂着嘴偷笑,苗景柔在一旁嗔怪道:“姐姐,你還笑我。”
苗景離搖頭,“哪敢啊,你研制的藥定是極好的。”
衆人在家讓冷清的将軍府變得熱鬧,苗晨站在一邊侍候,子歸帶着明落羽走來,“夫人,姨夫人,明公子來了。”
餘千翟從屋内走出,明落羽對着衆人揖禮,苗景離視線緊跟着明落羽。
苗景離淡笑道:“想來是都城的生活安逸,落羽的小臉都圓起來了。”
明落羽臉上帶着一抹羞澀,“,最近吃的多,夫人近日身子養的怎樣了。”
苗景離笑的溫柔,猶如落日晚霞,“天氣愈發暖和,調養身體最好不過。”
苗景柔将陶蓋蓋好,“說起來,翟兒和福兒你們倆也真是的,總是讓落羽過來尋你們。”
水福剛要出聲反駁胃裡再次翻江倒海的吐起來。
餘千翟擡手為明落羽遮住刺眼的陽光,“我也想出門,你倆不是總吵着讓我在家多陪陪你們嗎。”
苗晨拿着個精緻的木盒遞給苗景離,後者擡手招呼明落羽過來,“這套銀玉護腕是前幾日我差人為你打的,雖說過于奢華些,但在都城這樣的地方夠用了。”
明落羽接過,“多謝夫人。”
餘千翟拿起護腕為明落羽戴上,“今天帶你去定做宴服。”
明落羽的視線停留在護腕上,輕微擡擡手,不算很重,苗景離說的不錯,在都城這樣的地方的确夠用。
二人擡腳準備離去,另一邊正在跟子歸玩鬧的連霍抻長脖子,“水福不去嗎?”
苗景柔看看屋内吐的昏天黑地的水福,“恐怕他想去也去不成,明日再讓他去做宴服也來得及。”
明落羽騎馬來的,臨出門餘千翟把共冢牽出來,二人量好身段挑好布料樣式後,明落羽提議前往大國寺拜佛,餘千翟欣然接受。
彼此一路上互相沉默,行到大國寺山腳下将馬繩系好。
餘千翟定住腳步,“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明落羽回頭問,“你不上去?”
餘千翟輕輕搖頭,“我就不去了。”
明落羽走回餘千翟身邊,“為何。”
餘千翟将視線轉向石階上掃地的僧人,輕聲開口,“我身上背着人命,上去是對佛祖不敬。”
明落羽微微怔愣,他一向是不信這些的,也不曾聽餘千翟說過神佛之事。
他今天拉着餘千翟過來是想求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為餘千翟蔔卦,托父親求了好幾次那位大師才答應。
明落羽有些低落,餘千翟低頭看着明落羽潔白的額頭,擡手摸向後者的發頂,“可不信不可亵渎。”
明落羽道,“來都來了,你卻不上去,”繼而小聲喃喃道:“特意為你來的。”
餘千翟聽得心頭一震,無奈道:“我就到門口不進去拜佛。”
明落羽聞言拉起餘千翟的手踏上台階,一千多個台階二人不緊不慢賞着風景走了一個時辰。
不遠處一隻肥貓在陽光下打滾,一名僧人拿着白饅頭撕成小塊扔給肥貓,餘千翟揚起嘴角覺得那隻肥貓像明落羽。
明落羽攔住一名僧人問,“小師傅,請問空然大師現在何處?”
“空然師傅在靜室,說是等人。”
明落羽點頭,“等的是我們,靜室在何方。”
僧人道:“請随我來。”
靜室内隐隐傳出焚香的味道,明落羽推搡着餘千翟往靜室走,“你去,空然大師有話對你說。”
餘千翟凝眉,“那你呢?”
明落羽道:“我去主殿燒香。”
餘千翟被推搡着到此處,也不好在離開,入眼的先是一雙白胖的手在斟茶,視線上移是白花花的胡子。
空然頭也不擡,“我等你很久了。”
餘千翟道:“久等。”
“少年人滿身的戾氣,傷身。”
餘千翟跪坐在空然對面,盯着眼前的茶杯,“身份不同,自然氣息不同。”
空然将茶杯往餘千翟方向又推了推,“我很久沒有為人蔔卦了,去年皇後帶着五殿下過來,我也沒有出面。”
餘千翟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如若您不想,餘某不強求,各有各的命數。”
空然聞言這才擡眼去看,對上餘千翟一雙黝黑的眼睛,“我與明丞相是舊識,若不是他開口我也不會為你蔔卦。”
餘千翟率先避開視線,他知道明落羽在求什麼了,“大師,我不要卦,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