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看書幹嘛一直看我?我臉上有東西?”林佑忍不了,“再看我,我就出去。”
“我想抱着你睡覺。”實驗體不明白林佑為什麼忽然發脾氣,他委屈道。
大白天睡什麼覺!
就是晚上也不行。
孤兒院絕大部分小孩都渴望肢體接觸,渴望擁抱,林佑很少接觸過其他小孩,在他看來,實驗體的心智和小孩差不多,黏人是正常的。
可再黏人也要有個限度,何況實驗體比他還高,抱起來實在别扭。
語氣緩和不少,“你已經和我一樣大了,不能抱着我睡覺。”
實驗體栗色的眉毛蹙起,“可是不一起睡覺,我們怎麼生蛋?”
生……生蛋?!
林佑懷疑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
實驗體重複了一遍,堅信不疑道:“要抱在一起才能生蛋!”
人是哺乳動物,不是蛋生的,林佑很想糾正他。
不對,差點跑偏,兩個男性怎麼能一起生孩子?
餘光落在桌面上攤開的書本上,實驗體看到的這頁正巧講到繁育,圖片上兩隻企鵝親昵抱在一起,旁邊是個滾遠的蛋,下一張圖中,蛋破殼出來個毛茸茸的小企鵝。
實驗體怪異的舉止有了合理解釋。
可林佑卻不知道該如何給他解釋。
玻璃房裡面所有的書都是給低齡兒童看的,林佑摸不準到底是實驗體腦子不太聰明,還是方博士有意控制的結果。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離開了,林佑不介意哄騙實驗體一段時日,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要晚上才能抱在一塊睡覺,但可惜我們晚上不能一起睡覺。”
所以不可能下蛋的。
實驗體聽懂了,沒有預料之中的失落表情,反而突然貼近,興緻勃勃對着林佑的小腹說:“那蛋是會在這裡面嗎?”
說着,他還要上手摸。
林佑拍開他的手,無奈扶額,這什麼和什麼啊,不明白實驗體的腦回路。
“你還是多看點書。”但凡看點書就知道他肚子裡真的不會,也不可能有蛋的。
連最基礎的性教育都沒有。
“少看我,多看書。”
“可是林佑很好看!”實驗體眼巴巴貼上來。
從小到大經常被誇長得好看,林佑早就免疫了,但實驗體清澈如深不見底湖底般的眼睛盯着他,仍舊避免不了耳熱。
“我去給你做晚飯。”又是晚飯的時間,林佑趕緊跑了。
實驗體吃完了晚飯,林佑的晚飯沒有如時送過來,等了一會兒後他打算自己去食堂吃飯。
偌大的食堂沒幾個人,打飯的窗口比上次少了幾個。
林佑感到些許不安,平時他很少接觸實驗所的人,隻在穿過實驗室和路上遇到過,今天他回宿舍遇到的工作人員很少,與之相反的是安保方面。
十步就有一個拿武器的安保守着,林佑被盤問了三四次才順利回到宿舍。
太奇怪了。
林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起來把房間裡邊邊角角找了一遍,除去以前發現的一個攝像頭,他又發現了兩個新的攝像頭。
雖然地下城的攝像頭最不值錢,但也不至于在他房間裡放這麼多吧,林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監視的必要。
用膠帶把攝像頭貼上,林佑把床拉開一條縫,迅速把藍色小卡片拽在手心。
複原床的位置時,床腿内側一塊凸起引起林佑的注意,他伸手摸索,指尖傳來冰涼涼的鐵質感。
一個小鐵盒,表面的灰塵不多,但已經有一層很厚的鐵鏽,以宿舍内的環境,起碼在這裡放了五六年。
鐵盒藏在床腿凹進去的小空間裡,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不是林佑搬開床的話,直到這間宿舍被廢棄,被銷毀,估計也不會有人發現。
擦掉表面的灰塵,隐約能看出上面五彩斑斓的圖案和字體,一個模糊不清的卡通人物吐着各種顔色的泡泡。
一個糖果盒,林佑見過這個品牌糖果的廣告,在地下城流行過一段時間,價格昂貴。院長買過一盒作為聽話孩子的獎勵,林佑作為最聽話的孩子吃過一顆,葡萄味的硬糖,很好吃。
所以一個十幾年流行的水果糖盒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盒子長滿鐵鏽,搖起來有哐當響聲,林佑費了點勁打開,裡面裝的滿滿當當。
表面是紅的綠的掉色糖紙,下面則是折疊起來泛黃的小紙條,拿掉上面這些重量輕的物品,剩下一顆藍色的小石頭。
小石頭很有意思,打磨過的心形,兩側有兩個穿孔的小洞,表面光滑油潤,半透明質地,指腹摩挲時感受到一塊凹凸不平。
翻過來一看,原來背面刻了兩個字: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