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讀了七天電子書，林佑是真看膩了。

花了半小時隻修理好一張椅子，于是林佑拉着人坐在床邊上，把椅子當小矮桌用，畫紙則是用被實驗體撕毀的那些書中的空白頁充當。

“你想畫什麼？”林佑問。

“你。”實驗體想也不想回答道。

“那我教你畫Q版小人好了。”

林佑随手拿起一根水彩筆，單手握着水彩筆在紙上劃拉幾下，寥寥幾筆，一個兩頭身的小人躍然紙上，這樣的簡筆畫他早在孤兒院畫過成百上千次，閉眼也能畫出來。

畫完和他形象相符的Q版小人，林佑筆沒停，又畫了個頭發卷卷的，大眼睛，眼角挂着淚珠可憐巴巴的小人，對實驗體說：“這是你，學會了嗎？”

實驗體懵逼了，兩隻大眼睛充滿不解。

于是林佑再次畫了一個小人，這次他放慢速度，每畫一筆，就對着實驗體講解。

“先畫腦袋出來，這樣……再這樣……”

慢慢的，空白的書頁畫滿整齊排列的小人，在最末尾，則是一個線條歪歪扭扭，眼睛一個大一個小，腿長短不一的小人。

這是實驗體畫的。

“額，已經畫的很棒了。”林佑勉強誇贊道。

“還是我來帶你畫一遍吧。”林佑手繞到實驗體背後，握住後者拿筆的手，他做這樣的動作顯然不太合适，實驗體雖然瘦，骨架卻是實打實的，而且他的手也很難包住實驗體的手。

有點别扭，還沒開始畫，林佑先尴尬起來。

“力氣别太大了。”

林佑的手根本控制不了實驗體的筆，筆尖在白紙上劃過的線條抖成一條曲線了。

“哦。”實驗體應了一聲。

畫了會兒，林佑松開實驗體的手，他的手都畫酸了，最後隻畫出一個醜萌醜萌的小人，歸根結底是實驗體的手太不聽話了。

“你自己慢慢畫。”林佑累了，起身去喝水。

不得不說，實驗體畫畫技術不行，速度倒挺快的，林佑喝個水的功夫，他就畫完了兩個Q版小人。

“這是什麼？”林佑指着左邊的小人，淩亂的線條中畫了一個圓圈。

“蛋。”

林佑：…………

他就不該問。

“我肚子裡真的沒有蛋。”再解釋已經累了。

“可是……”少年眼神微微一凝，看向林佑佑的小腹，一本正經說：“我今天抱你的時候，這裡比以前鼓了一點點，是我們的蛋開始長大了。”

臉頰悄悄挂上兩抹绯紅，林佑掩飾般的輕咳幾聲，他要怎麼解釋？在研究所這些日子，夥食比以前好，他吃得比以前多一點，尤其是關在宿舍的這七天，光長肉不運動。

想着，林佑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他沒感覺長了很多肉啊，可能就比以前胖了一點點吧。

“咳……我隻是長了點肉而已，你别誤會，快點畫畫吧。”

實驗體不語，目光在林佑的腹部停留一會兒，轉頭繼續畫畫。這次他畫的不止是小人，還有他的窩，玻璃房子也畫出來了。

林佑很欣慰，實驗體的畫技進步了不是一星半點，他不僅能認出小人旁邊的是實驗體的窩，還認出外面的大框框是玻璃房。

然後他就看着實驗體把小人的手拉長，抱住另一個肚子裡揣蛋的小人。

少年側頭盯着林佑，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的，還有你肚子裡的蛋。”

這樣的實驗體太奇怪了，林佑猜想，也許是在這七天的實驗中，對方精神出問題了，他還是更喜歡以為的實驗體，雖然以前也不正常。

接下來林佑在研究所度過最順心的幾天，白天看看書，教實驗體畫畫，一天就過去了。

關鍵是等到了晚上，觸手怪不像以前那樣纏在林佑身上，而是來了後僅僅把觸手搭在他腿上或者胳膊上，不像以前弄髒林佑的衣服。

一切宛如暴風雨前的平靜，林佑躺在宿舍的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從床腿上掏鐵盒子出來打發時間。

上次他沒認真看，盒子裡還有很多折起來的褪色小紙條。

林佑随便抽出一張展開，裡面的字還是清晰的。

很幼稚的筆迹，上面寫着：今天是di三天，沒有太陽susu，安安shen18個糖，爸爸媽媽沒有來。

好幾個字被拼音代替，而且字迹歪扭，不過林佑在孤兒院早看慣了這種書寫方式，能完整讀懂這句話。

展開剩下的幾張紙條，都是小孩的字迹，用語序不通的話記錄每天的生活，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天數一天天增加，糖一天天減少。

“今天是di八天，安安想爸爸媽媽……想吃肉肉……shen5個糖……”

“今天是di……希望媽媽坐火箭來救安安……shen一個糖……不能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