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了終端,林佑帶着實驗體到上次來過的公園逛逛。
過年期間地下城電量供應不足,公園大部分路燈關掉了,所以今天晚上公園裡沒多少人,和林佑他們同樣來散步的人也隻會在外圍逛上幾圈。
“我想去裡面走走。”走完一圈,實驗體說。
小路兩邊的樹林黑魆魆一片,别說人影了,把手伸出來都看不見手指頭,而且這塊地方植被比較密集,附近也沒什麼人,要真發生點什麼事,喊破嗓子都沒有。
想到這裡,林佑有點頭皮發麻,“太晚了,我們回去吧。”
出乎意外,實驗體沒提出想再逛會兒的要求,他點了點頭,淡聲道:“好啊,那我們早點回去吧。”
倆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話沒說,林佑是心虛,他摸不清實驗體到底在終端上看到了什麼。
到家後,實驗體直接撲向自己的窩,他下午睡了好久,這會兒半點不困,躺在窩裡頭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啥。
實驗體生氣了,而且是不好哄的那種,林佑躺在床上同樣睡不着,絞盡腦汁想他該怎麼和實驗體解釋。
林佑捂住臉在床上滾了一圈,他還有解釋的必要嘛?
如果實驗體沒發現林佑給他下藥了,解釋反而暴露了自己,若真的東窗事發,那他解釋還有什麼用啊!
算了,毀滅吧!
吱嘎吱嘎——
林佑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等到像往常一樣爬上他床的觸手,斟酌許久,終于是沒忍住說:“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傷口要不要塗點藥?”
黑暗中很快有了答複,“不用。”
過了片刻,林佑下床,摸着黑往門口走過去,他想去開燈,床頭的開關從他們住進來起就是壞的,想開燈隻能去按門口的開關,平時都是實驗體把觸手伸過去打開燈的。
沒在地上探到任何觸手,林佑心底有小小的失望,實驗體以前晚上不跟他擠一張床的話,也會把觸手放在床上,或者床邊上的。
不過,如果他在黑暗中也能視物的話,就能發現,自己周身鋪滿了觸手,隻要是他要走過的地方,觸手都會讓開。
房間很小,從床到門口不過幾步距離,林佑摸不準方向,愣是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小腿哐當一聲碰倒了凳子。
摔倒在地上時,林佑隻來得及擡起手臂來做緩沖。
倒下是瞬間的事情,林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觸手接住了。
“咳……謝謝……”林佑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壓的是軟軟的觸手,還有觸手扶着他的腰和手臂。
實驗體不理他,林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直接挑明道:“你有沒有在我終端上看見些什麼奇怪的消息?”
腰上的觸手動了,幾秒後,林佑感覺後腰一涼,觸手鑽到他衣服裡了,他手急忙摸向後腰,隔着薄薄一層布料按住觸手,可觸手滑滑的,從他手心鑽出去,緊貼着他的肌膚,纏在林佑腰上。
“放開我。”林佑皺着眉說。
以往林佑說出這句話,在完全生氣前,實驗體一般就灰溜溜控制觸手從他身上下來了,可今天實驗體顯然不會繼續聽話了。
“你要幹嘛?!”
林佑被觸手拖行了一小段距離,撐着手臂爬起來四處摸尋,手掌下的墊子松軟綿密,這是他給實驗體做的窩。
那實驗體肯定就在這兒了,林佑摸索着往上摸,手掌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不是布料,而是溫潤微涼的皮膚。
“你到底要幹嘛?還睡不睡覺了?”
林佑不敢訓斥他,硬着頭皮像以前那樣抱怨,縮回來的手掌卻被抓住,同時肩膀被另一隻手臂攬下,壓着林佑一塊躺在上面。
“你不想要我了?可我們不是伴侶嗎?你肚子裡還有我的蛋……”
聲音充滿了委屈,以及幾分怨恨。
果然是知道了,林佑心裡懸着的石頭落下,但不知道實驗體具體從終端上看到了什麼,不好哄人,于是他柔聲道:“沒有啊,你誤會了。”
剛說完,便感覺小腹貼上來一隻微涼的手掌,“我們的蛋……為什麼還沒有生下來?”
因為根本不存在。
林佑不會傻到說實話,“哪有這麼快,一般是懷胎十月。”
實驗體冷不丁道:“你是不是騙我的?你根本不想當我的伴侶?”
倆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住了。
觸手将他們團團包圍,像當初在實驗室裡那樣,林佑深吸一口氣,“我騙你什麼……說我懷了蛋的是你,說我們是伴侶的也是你。”
這不就是小孩之間的過家家?
“我不知道……這都是大灰狼告訴我的,他說你已經懷了我的蛋,就是我的伴侶了,讓我不準告訴你……如果你知道了,會讨厭我。”
冰涼的觸手被林佑的後腰捂得溫熱了,林佑想幹脆和實驗體說清楚算了,可他總是想到實驗體那天用觸手殺人的場面。雖然他照顧了實驗體這麼久,養條狗也該養熟了,但他不敢賭。
他還不想死,死前至少要先見到妹妹吧。